張大仙見鬍子要走，趕快一手拉住:“小道友莫心急，你聽我說！就是個有點年初的狐狸！”

她打量著彆人，彆人也在打量著她。昌圖府這麼多年來往的洋人也是很多，但是這麼大膽的穿戴確切隻要這麼一個！

這女子十八九高低，端倪清秀，五官精美，不像是關外人的模樣，反而有些江南女子的娟秀婀娜的感受。秀髮若水波迭起的形狀，用一條淡藍的綢帶在腦後繫了個辮子，走起來一搖一晃。身上是一條到小腿中段紅色西洋裙，層層疊疊，手臂和小腿，乃至一小塊胸口，都露在內裡！

虎子聽了一愣，轉轉頭抬高了聲音問:“多少？七兩？”

陳班主叮囑了屋內的幾人，不要亂傳本日一段話。一則是這事情式微穩，傳出去如果謊言那可就鬨了大樂子；另一件是，這事情若說是真的，鼓吹出去也不免是民氣惶惑，從誰的嘴裡說出來都行，但就是不能從戲鼓樓的人的嘴裡叫旁人曉得了。

再遐想到平話的講過那“一將功成萬骨枯”，虎子感覺噁心。世人隻曉得大將軍的威風凜冽，那些枯骨的妻兒長幼呢？虎子學過一句詩，叫“不幸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之前他感覺冇甚麼，這就是那幫文人傷春悲秋罷了。可自打見地了常在閒時發楞望天的庫哈，虎子感覺他大抵能明白這句詩說的是如何個意義了。

這張佈告下還壓著一張榜文——那是當今皇上的名義宣發的，以是阿誰不叫佈告，叫榜文。這張榜文在這兒貼了快有一個月了，上麵嘉獎了一通義和團，又對洋人們口誅筆伐。說是宣戰書，但是到底也不曉得向哪國宣戰，就是寫著“朕令涕淚以告先廟，慷慨以誓師徙，與其輕易圖存，貽羞萬古，孰若大張撻伐，一泱雌雄”。這一回北京、天津那邊已經亂了套好久且不說，老毛子又打了黑龍江，明白人這纔算是看懂了——我大清的朝廷，向寰宇各國宣戰了！

這女子從南門口，一向走到了府衙。真有功德之人遠遠的墜在馬車前麵跟著看，便是看到了昌圖府知府大人站在府衙門口等著那女子的模樣。

知府則是慈愛地拍打著這女子的後背:“返來了就好，返來了就好……”

“你們師徒可讓我找得好辛苦啊，”張大仙吹著茶水說，“我去太陽山上找你們師徒，卻見得鐵將軍把門，白跑了一趟，這好不輕易在街上遇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