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將長刀收到身前,做了個起勢,隨時籌辦從榻上躍下。那把大刀卻俄然垂下,一隻粗糲的手將帳簾全數撩起,五六把大刀伴著火把魚貫而入。
一道猙獰的傷疤從他左頰顴骨蜿蜒到下頜,觸目驚心。玄晏點頭:“不必。勞你操心了。”
鐘林端著一盆淨水,低頭遁藏其他兵士的目光,走進營帳。
曾參將正在嗬叱偷懶的兵士,轉頭瞥見來人,驚詫:“秦將軍,您不是在西海原……”
“不明不白從天上掉下來,待在將軍身邊,就目中無人了?弄不好是番人特工,決計混到將軍身邊的。”那男人扛起大刀,表示另一人放下帳簾,再轉頭朝玄晏奸笑,“將軍不在,兄弟幾個想和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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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兵士哈哈大笑,玄晏倒是一愣。
玄晏已是惱了,“我對秦將軍冇有二心,並且天寒地凍,你讓我走到哪去?”
幾人半夜溜進將虎帳帳,將新上任的將軍近侍砍花了臉一事,在神武營很快傳開了。但是幾個兵士的懲罰,卻遲遲冇有下來。
若遵循軍規杖斃,可他們潛入營帳的來由無人不知,不免讓軍中對他絕望,也讓馬瘦子難以自處。若不措置,那今後誰都能夠潛入主將營帳,神武營軍威安在?
“有甚麼話,等將軍返來再說。你們走吧,我就當你們冇來過。”
長刀一揮,劈向比來的人。那人聞聲風聲,躲得緩慢,還是被削掉了一片衣物。
小兵說完話就出去了,秦石頂著參將們的目光,淡淡擺手。
營帳裡無人說話,那群人的呼吸聲也垂垂粗重。
這些人,竟然滿是神武營的兵士!
營帳裡冇有點燈,烏黑一片。玄晏握緊了刀,看著雪光挑開了帳簾。
幾個參將以為該亂棍打死,不然主將嚴肅安在。乾係最大的秦石卻在唾沫橫飛間沉默著。
秦石一向盯著他的臉看,暴露難以描述的神采:“這是他們乾的?”
對方一個高壯男人冷冷開了口,玄晏長刀一撇,冇有回聲。
另一個烏黑的男人笑道:“這兒離蒲蘭不遠,以你的姿色,在蒲蘭開個金樓子,不至於冇活路。到時候兄弟幾個必定去恭維。”
但是總歸是白璧微瑕,令民氣生遺憾。
秦石顫動手,不敢碰他的臉。
他盯著玄晏看,雙手都緊握成拳。玄晏感喟:“是我自作主張……等等!”他上前拉住秦石,不自發拔大聲音,“與他們無關!”
玄晏坐在榻上,緩緩抽出了長刀。
洗濯傷口,換藥,鐘林的行動比之前更加謹慎。他不敢看玄晏:“軍醫說你的臉必然會留疤,要不還是奉告將軍,送你去彆處療養,或許能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