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二笑著上前扶住陳福生的胳膊，一邊言語一邊扯著他往西配房的方向走。

黑臉兒軍官目不斜視，麵色不善的獨自出了門，錢二一向恭送到大門外老長一截路，眼看快到衚衕口了才折回身小跑回了大院兒。

陳福生指了指頭頂，又卡了把本身的脖子。

粗糲的手指彈了彈沾上雪花的大衣前襟，黑臉兒軍官奸笑起來。

“這該死的氣候，倒要下到幾時去？”

隻聽得陳班主收回“哎喲”一聲慘叫，身材如一張臥弓似的彈飛出去，在五米開外的處所四仰八叉摔了個大跟頭。

“錢二爺，您這如何另有表情談笑啊，咱這角兒都……”

“冇啦！都冇啦！”

“哎喲！老天爺不開眼，祖師爺不賞飯呐！角兒冇啦……角兒冇啦……”

院子正中，一隊身著藍灰色禮服，頭戴硬殼大簷帽的壯巨大兵持槍排成兩列縱隊，帶頭的是個高大結實，麵色烏黑的青年，世人打眼兒往那肩章上一瞧，嗬，不得了，竟然是個軍官，黑臉兒的軍官。

陳福生喪著臉被拽了起來。

甚麼？

打更的更夫吃力把腳從方纔踩實成的一個雪坑中拔了出來，姿式扭曲的在半空中狠命甩了幾下，固結的雪塊撲棱棱的落進雪地裡。

說話的是個少年，年事瞧著不過十五六歲，聲音尖細，麪皮白淨，眼尾微挑，一身洗的發白的粉色長衫下身材纖細，不盈一握，舉手投足儘是妖嬈之氣。

“你他媽辦得了嗎？啊？”

錢二顛著小跑跟在帶頭的黑臉兒軍官身後陪著笑，嘴上不住的說著好話。

“軍爺，白老闆腦筋燒胡塗了，您甭跟他普通見地，今兒個在鬼門關上打了轉兒，明個一準兒就通透了，您放心，這時候一到，定當讓您把人帶走，一刻都擔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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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院兒裡，陳福生麵色如灰的坐在地上，屁股底下的雪都捂出了一灘黑峻峻的濕跡。

“陳班主——”

陳福生捂著心口窩疼的哎喲哎喲直抽氣。

“冇氣兒了？冇氣……”

跟在陳福生身邊的大小伶人們全都愣住了，眼睜睜的看著陳福生在雪地裡骨碌了兩個圈，直到人軟趴趴的躺平在了地上纔回過神來。

陳福生又是賠笑又是作揖，趕緊從本身的灰布褂子裡取出一把捲菸遞疇昔。

“咦？”

“班主，您還好著嗎？叫大夫來瞧瞧不？”

幾小我閉緊嘴巴，強忍住尖叫，七手八腳的小跑疇昔把人連拉帶拽的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