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月朔本是一年當中最喜慶的日子，疇前宛都城裡都是要搭起戲台子唱大戲的，可本年被北新軍鬨騰的大街上冷僻一片。

趙天佑彷彿被嚇住了，直到此人過了門檻，鬆了手，他都一動不動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偶爾有過往的行人也是低著頭腳步倉促，恐怕趕上穿土黃色禮服的，兩眼一對視被當作是保衛團的殘存給抓起來。

說爬也不大精確，此人是跪著從台階上麵挪上來的，膝蓋支撐著全部身材的挪動，過門檻的時候恰好抓住了趙天佑的腳脖子借力。

“哭呀哭七關，哭到了頭七關，頭七關是望鄉關，哥哥靈魂衝九天，弟弟我跪在地平地，再想見那哥哥的麵，比上登天難。”

趙天佑伸開口，似要說些甚麼。

金菊美跪到靈堂前，將手中的香插進香爐中，額頭抵著地磚，帶著哭腔唱道。

門外俄然響起喇叭和嗩呐的吹奏聲，隨後一段極具穿透力的唱腔傳進世人耳中。

勝福班一世人等全跪到了靈堂前哭的泣不成聲，捶胸頓足，英哥兒都已經哭的開端抽搐打嗝了。

“金童前帶路，玉女送西天，哥哥您騎馬坐著轎，一起安然到西天，安然到西天啊！”

白靈筠冷冷一笑，“字麵意義。”

白靈筠一瞥見他就倒牙，這一副愁眉鎖眼，黯然神傷的模樣倒是把癡情種的人設揭示的淋漓儘致。

昂首看了看灰濛濛的天空，心中很有感慨。

黎叔點點頭，扯著還在抹眼淚的戴沛川快步分開勝福班。

半晌，咧著滿口鮮血低低笑起來。

“趙參領，戲看夠了就出去把人帶歸去吧。”

一張五官恨不得擠在一處的臉，從台階下冒出來……

金菊美手捧一柱香，兩個膝蓋跪在地上，配著口中的唱腔，非常有節拍的一步一步往前挪。

如若不然，依著他的身份職位，還不知等候他的將會是甚麼樣的日子。

白靈筠與黎叔麵麵相覷。

白靈筠甩著麻痹的手，淡淡瞥了他一眼。

金菊美這把唱二人轉的嗓子哭起七關來那叫一個聞者悲傷，聽者墮淚，再配上這一起從門外跪著挪進靈堂，三步一哭嚎，五步一叩首的，的確要感天動地。

“我得不得好死暫不清楚，可你如果再這麼作天作地，恐怕要死在我前頭了。”

他身後小跑出去兩個大兵，從白靈筠帶來的小廝手中接過柳方，如同扯著一塊臟兮兮的破布，一左一右的將人架在半空提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