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衝鄴垂下的兩隻手緊緊握了握,才漸漸伸開,還是隻是輕擁著對方柔弱的肩,帶她走向龍案。——固然貴為天子,但是對她,還得持續忍耐。
很快有內侍給他呈了描金漆盤來供其遴選,裡頭有白、青、墨幾色的空缺玉章,亦有金、牙、角材質,凹凸大小不一。
王頌機是前朝人,於繪畫一道可謂鬼才,隻可惜畫作幾近都被毀去,隻要極少傳播下來,也愈顯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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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不悅睨對方一眼:“甚麼叫‘就為了這個’?你倒是不急,可祖母都這個年齡了,最想看的,就是你早日結婚,她抱上曾孫子。”
霍寧珘明顯不欲多留,也冇有接話,隻道:“臣去皇上那邊看看。”
宮闕裡端方森嚴,下人向來靜無聲氣,太溫馨了,大門又開著,霍寧珘在門外便聽到了蕭衝鄴與陸蒔蘭恍惚不清的對話聲。
刻這個對霍寧珘來講費不了太多工夫,倒是因霍太後不時與他說幾句,令他要刻得慢些。
馮征昊一走,蕭衝鄴便讓人給陸蒔蘭上茶,道:“說如許久,口乾了罷?先潤潤喉嚨。”
太後和霍老夫人都明白,霍寧珘是個主張大的,他的正妻,必須得他點頭才行。不然,娶了也一定是功德。
陸蒔蘭一向很喜好王頌機的畫,見天子得了,天然是要賞識切磋一二。
霍寧珘也有好些日子冇見著陸蒔蘭,這些天,對方一向在忙。他固然看了都察院送來的奏疏。但麵劈麵地看到陸蒔蘭,這半個月來還是第一次。
馮征昊對書畫是冇有研討的,從速退下了。他也已傳聞陸槿若之才,不遜於今科的狀元,倒冇有多想。
陸蒔蘭曉得無人的時候,天子不喜好她太講君臣之禮,也的確口渴,謝恩後便接過茶盞飲用。
太後接著又道:“你既來了,便幫我刻一枚新章。哀家現在常用的那枚漢隸,還是你二十的時候幫哀家刻的。”霍太後說的,是她用於書畫的私章。
內侍通傳以後,天子起家相迎:“小孃舅來了。”
也並非霍太後對陸蒔蘭有成見,而是她先傳聞了陸蒔安去找霍寧珘逼親的事,對陸家就不喜了。為了權勢繁華,便無所不消其極之人,她可見得太多。
“傳聞,這陸槿若生得麵若好女,比女子還標緻,是可貴一見的殊色。果然如此?”
太後便蹙了蹙眉,道:“天子很賞識這陸槿若,曾在陝西與他引為知己。你也曉得,蕭家人有些愛好男色的根子,看看那壽王就是如此。也不知那陸槿如果不是個懂事的。但願不是個不知天高地厚,想要通過攀上天子來博出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