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和三奶奶，在宏遠娘這邊洗刷完中午用飯用的傢什，一塊兒過來看望侄女梁豔秋。梁趙氏哭著把上午安桂花的話，以及梁豔秋要去敬節堂的事，一一訴說給兩個妯娌。

“要不咱不讓樂樂走了，光在這裡給你做伴兒？”梁趙氏歡暢地說。隻要女兒能用飯睡覺，就能挺得疇昔。這比甚麼都首要。

梁趙氏點點頭。

本是大人說的話，從一個未滿三週歲的孩子口裡，奶聲奶氣地說出來，實在讓人發笑。大奶奶和三奶奶也笑了。

一句失口就這麼被袒護疇昔了。梁曉樂感到非常光榮，在內心警告本身：此後必然要節製住本身的情感，說話辦事要合適這具小身材。

“那邊頭有很多禁律，出來就即是進了監號。”梁趙氏哭著說：“有事外出，還得有阿姨伴隨，同去同歸。碰到支屬婚喪喜慶，能夠告假出來，但不準超假。超假的人，輕則鑒戒，重則辭退堂籍。擅自外出或超假不歸，是一件極不但彩的事，親姐妹也不會再和她來往。隻要死了，纔算‘守節守到了頭’了。”

剛一進大門，聽到北屋傳出悲慼的哭聲。二人覺得出了甚麼事情，從速跑出去。

梁豔秋正哀思地不能本身，聽安桂花如此一說，“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宏遠娘很憐憫梁豔秋，固然忙的不成開交，每天還是抽出時候，過來看兩次，送些“神餃”、包子，或是鮮菜甚麼的。

大奶奶見梁豔秋抵著頭，體貼腸說：“也不能讓她們如許睡呀，多累。三侄女醒了該說脖頸疼了。”

“睡著了。姑侄兩個都睡著了！”半晌以後，梁趙氏有些鎮靜地說：“兩三天了，三秋冇有閤眼哩。”說著眼裡又湧上淚水。

“你要不讓我去，我……我就餓死在家裡。”

“進了那邊就即是進了監號（監獄），一年到頭鎖著大門，人們完整與外界隔斷。一點兒自在也冇有。”

梁豔秋也被梁曉樂這句“大人話”震驚了。去敬節堂本就是被安桂花氣的，內心又何嘗不肯意再找戶好人家！埋藏在心底的慾望被一個孩子說出來，固然很弱很小，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對挽救生命起不了任何感化。畢竟是一句暖心窩子的話，內心感覺安撫很多。看向梁曉樂的眼神就有了些亮光。

“娘，我去敬節堂。”梁豔秋哭著說。

“姑姑，”梁曉樂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情不自禁地拉起梁豔秋的手，望著梁豔秋說：“姑姑，不去，我給你找個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