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顏也拿了契重新至尾審了一遍，感覺條約都算公道，便同意簽下。她繞過了梅廉遞來的印泥，右手執起筆，握筆的姿式又正又諳練，倒讓梅廉刮目相看。

梅廉吃酒吃得雙頰通紅，眼神卻還算復甦：“這都不難，樂坊就在本縣，舞姬隨時能夠來試衣。你隻需管束衣這道工便是，斷不會讓你一人包圓兒的，繡娘前日就找好了，隻等你下好料子送去。”

一同穿鞠問屋，隻見院子裡還立著一人。

兩男人互報了名姓，客氣一番，就算瞭解了。梅廉從布兜裡拿出筆硯，又放開一張紙契，先遞給了何大林。

已快中午，夏顏便留梅廉用飯，他們已成貿易火伴，吃頓飯也是應當的。梅廉發起要請他們去飯莊，可何漾腫了臉不便見人，就隻好留下一起吃鍋子了。

“冇脫手，隻是衝去護住大孃的時候，捱了幾下撓撓。”何漾說得輕鬆，一扯嘴角就疼得齜牙咧嘴。

梅廉微微一笑，先對著何漾抱拳見禮，才轉回目光對著夏顏：“雖立了契，鄙人的定金還未托付。”

夏顏天然滿口承諾，掩不住憂色，直拉著何漾的袖子笑，卻被他嫌棄地推到一邊，嘖了一聲：“出息。”

飯桌上與他們說了，何大林倒是欣然應允，直誇夏顏無能，就是擔憂二十件裁縫太吃力，可既然女兒興頭正高，也不忍掃她的興。

梅廉從袖袋裡取出個荷包，擱在桌案上：“先付定錢五兩，夏小娘寫個收據吧。”

公然他又取出一塊銀錠，與荷包放在一處：“一共十兩，進貨的本錢再添五兩，多退少補，如答應好？”

二十件衣裳大多是仿唐製的舞衣，外覆輕紗，內襯綾羅。此中一套領舞的衣裳更加華貴，搭配的七彩珠帽，與先前夏顏賣出的頭花有些類似，梅廉就是看中這個，才找她來製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