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少當年鬨出性命官司,被雷縣令關進牢缸裡打了個半死不活,裴家求到何家門前,卻被擋了返來,為此這梁子便結下了。
何漾帶著夏顏上了馬車,閉眼倚靠在車壁上小寐,夏顏倒了一杯藥汁遞給他,問道:“那裴大少現在可醉了?”
他們現在要想把芝姐兒救出來,也不得不自貶身份了。
男人們在外頭喝酒相敘,內裡桌上隻要幾個女眷,何氏湊過甚來幸災樂禍道:“顏丫頭,現在你家老屋子燒得隻剩了個空殼兒,此後一家子該咋過?”
去車馬行換了輛不起眼的馬車,便重新往裴家趕去。時候緊扣,不得華侈一絲一毫。
再轉回前廳,世人都喝得興趣昂揚,也不知是誰起的頭,連夏顏帶來的兩瓶老燒都被開了來喝,這酒性烈,兩壺灌下去,當下便有幾個不省人事了。
裴老爺更純熟些,他先攔住了門子,轉頭對兒子勸道:“他是天子麵前掛了名的人物,不定哪天會起複,此時不便獲咎狠了,先把人請出去再說。且他是何新孃的兄長,來道聲恭喜也是應當,咱家不比那起子小門小戶,總得拿出些宇量來。”
“眼下已是酉時,我們去車馬行換輛馬車再來,門子的禮都安排好了?”何漾把頭靠在夏顏腿上,腦袋另有些暈乎乎的,眯著眼舒暢地享用著她的按摩。
夏顏歎了口氣,拿出帕子替她細細擦了,安撫道:“現在覆水難收,你既已被抬進門,這事兒便成定局了,”她朝門外瞅了兩眼,舉高嗓門道,“我這個做嫂子的,倒有兩句話想叮囑你,也不知你娘教了你人事未曾,你可彆害臊,仔諦聽好了……”
裴老爺一聞聲何漾的名號,當即恨得咬牙切齒。先非論舊怨,就是何漾做了父母官後,也與裴家不太對於。前幾任都睜隻眼閉隻眼的事情,偏都被他揪住了由頭搓摩一通。
夏顏當即打起精力,用力將何漾搖醒,指了指黑影道:“來了,你快去前頭駕車。”
何漾笑容盈盈入內來,一疊聲道了恭喜,又讓夏顏將賀禮親手奉上,兩瓶陳大哥燒,足以顯現本身的誠意。饞酒之人都好這一口,在席幾人甫一見了這道禮,俱都嚥了口唾沫。
裴老爺家新納了個姨娘,擺了兩桌席麵,請親家和幾個老友吃了一頓酒。
夏顏腿腳一抬,躲過了撒來的乾果,清了清嗓子道:“女人好氣性兒,本日是大喜的日子,何為這般愁眉苦臉的。”
“我親身灌他,還能讓他逃脫?那兩壺老燒但是專門為他籌辦的,照他的景象,昏睡上三四個時候是鐵定的。”何漾接過杯子一口悶下,刺鼻的澀味繚繞在車廂內,未幾會兒,便覺腹中翻江倒海,他敏捷下了車,跑到牆根下吐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