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兩旁野草抽了條,偶爾竄出一兩隻老花貓。日頭漸熱了,恰是鬨貓兒的時候,遠處總會傳來如嬰兒哭泣般的貓叫聲。
三司會審淩州戰船腐蠹一案,判了正犯雷貴斬秋後,其族抄家發配,永不入良。至此,占有在淩州城內數百年的世家大族,一夕之間蕩然無存。
一時候,麗尚坊繁花似錦,風頭無兩。
“妹子,何兄弟公然高深,現在我這教坊有他攙扶,更是蒸蒸日上。隻是剋日來他愁眉不展,問了他也不肯流露一毫,依我看,多數還是你這丫頭鬨的。”梅廉和他二人打仗都多,是以對他們之間的情素也略知一二。
夏顏驚出一聲盜汗,剛要大聲呼救,一把尖刃抵到了她的腰間,腦後傳來一聲粗糙嗓音:“不想血濺當場,就誠懇些!”
可牽涉甚深的廣陽王府卻毫髮無傷,究其啟事,隻因離羅國日前來求娶京中貴女,而和親之人恰是廣陽王胞妹永寧郡主,現在已加封公主爵。
夏顏聽了這話,沉默不語,把腕上的香串轉了幾圈,輕語道:“大哥,我也不瞞你,我雖對他成心,可畢竟不是夫君,明知將來幸苦,為何還硬湊在一起。”
此人在背麵輕笑一聲,用力戳了一把,直逼得夏顏站起家盤跚前行。未幾會兒,夏顏感到本身被塞進了一隻大箱子中,一陣香氣襲來,頓覺腦筋昏沉,很快便落空了認識。
暗處的人影雖坐著,瞧上去卻身形高大,技藝也快,本身一個弱質女流,恐怕不好脫身。
梅廉也覺著說這些話有些冒昧了,便提及了輕鬆話題,不知不覺間又聊到了何漾身上。
而恰幸虧此之際,供貨多年的織雲坊卻俄然轉手賣入麗尚坊名下,白老闆數十年心血毀於一旦。
不過他二人向來極少議論風月,是以這話題也就一揭而過,夏顏說完了陸上謀生,又提到海運上來:“聽聞你曾出過海?我倒有些事情問你,離羅國風土情麵如何,可算敷裕繁華?剋日我接了一筆票據,是專為離羅貴族定製的。”
“為情所困最是磨人,如果真能如你所言,分得那般清楚也罷了,”梅廉眉宇間也有了一絲憂愁,他望著窗外閃動其詞道,“何如情之所至,心不由己。”
夏顏聽了這話不置可否,低下頭微微一笑。
夏顏隻覺喉嚨如火烤般枯燥,她舔了舔嘴唇,連舌頭都是乾澀澀的。手腕背部火辣辣的疼痛頓時驚醒了她,一骨碌爬坐起,牽涉到腕間的傷口,頓時疼得眼淚要掉下來。
夏顏不是那無知少女,見梅廉語焉不詳,也猜到了白公子患的是何種病了。隻是這些事不是一個少女能毫無顧忌會商的,當下也隻假裝聽不懂,不接這話頭,隻冷靜品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