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淩晨,是何漾休沐之日,夏顏裹好了新衣裳,朝何家小院走去。
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夏顏立在廊下,賞著雨景漫不經心聽著,呼吸著清爽的泥土氣,心機也安好悠遠起來,“不必了,你辦事自有分寸,不要叫下頭人偷奸耍滑便可。”
何漾見她說話艱钜,便按住她的肩膀,轉頭對夏顏解釋道:“那一晚,芝姐兒那般做,是我教她的。”
兩個相互儲存的人,如何能相互攙扶走完人生呢?
一起前行,她曉得何漾就亦步亦趨跟在前麵,卻冇有表情再轉頭說上一句話。
“覆水難收。”她俄然想起晚晴曾對她說過的這句話,公然不是個好兆頭。
夏顏受了涼意,驀地打了個噴嚏,對著招娣回顧一笑道:“春寒料峭,去叮嚀廚房煮一鍋薑湯,每人都去去寒。”
何大林不在家,隻要青丫一人在替新抱窩的母雞拌雞食,見了夏顏,樂嗬嗬丟開了手,把她請到屋裡來。
何漾望著她失神的雙眼,臉上不由透暴露痛色,上前一步低聲道:“我並非想逼迫你,莫要自苦。”
這一次,何漾又墮入了沉默,可他的神情已然宣示了統統。
“不對,這話冇事理。既然芝姐兒已經對麗尚坊無用了,她們斷不會還養在本身店裡,準是另有旁的代價,”夏顏嘴裡唸唸有詞,已全然聽不見旁人言語,這此中的千絲萬縷必定有聯絡。驀地間,她似頓悟般停下了統統行動,轉過甚看著何漾的眼神暗淡不明,隻悄悄吐出了一個字,“你。”
夏顏抱著胳膊,冷冷看著他們。
她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被這番話問得張口結舌,似是想要回嘴幾句,卻無從開口。
夏顏的聲音按捺不住顫抖起來,彷彿有無儘惶恐朝她逼近:“你應了她甚麼?”
何漾見她確切驚愣了,隻得走到近前,軟言輕語道:“二叔那倆口兒常日裡輕浮,等閒就叫人拿捏住了把柄。前陣子麗尚坊逼得狠了,芝姐兒怕給家裡招來禍事,就求到我跟前,是以我給她出了這個主張。如此一來,既服從了麗尚坊的叮嚀,又不至於真坑害了你。”
何老爺明察秋毫,乃知縣不二人選,如許的傳聞早已傳出。上頭雖未明言,可從他斷案批政越來越得心應手的景象看來,這個位子也非他莫屬了。
用完一碗薑湯,渾身都熱乎了起來,夏顏同幾個丫頭踢起了毽子,她腳下力道大,踢散了一地雞毛,非常惹得丫頭們抱怨。
“是。”
招娣悄悄應了,又說了幾件瑣事,兩人便墮入一陣沉默。她看著夏顏的背影,張了張嘴輕聲道:“店主,聽聞何老爺升作知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