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慢了縣丞老爺，請您莫要見怪，敝店掌櫃不懂端方，我替他告饒了。”一腔慵懶細綿的腔調響起，何漾回顧一望，隻見晚晴一襲藕荷色鏤金百蝶襖，領邊袖口縫著兔毛，額上罩著一頂昭君套，扶著樓梯扶手，搖擺生姿下樓來。

“這些門子常日裡最會捧高踩低，瞧他這副奉承樣兒，看來你在衙門裡很有氣度？”夏顏坐到椅子上，伸直了腿兒閒逛著。

夏顏努了努嘴，“哦”了一聲，把碗裡的水喝了一半，另一半留給了何漾。

“我也是猜想，你行事謹慎些，莫要打草驚蛇，”何漾站起了身，把火盆裡的炭火都熄了，回身對夏顏道，“我先送你歸去，路上冰封了不好走，你穿的但是雪靴？”

這話一出，先還不接茬的幾人又暴露了擺盪的意義，胡染娘先介麵道：“旁的我不要，芝姐兒結壯肯刻苦，我是極對勁的。”

夏顏翹起了腳，轉了兩圈，點點頭道：“恰是，小羊羔皮的，我給你也做了一雙，改明兒給你送來。本日就不必送我歸去了，你公事繁忙，快些回堆棧去。”

何漾勾唇一笑，冇再理睬，重新將大氅上的帽兜戴好，往下一個商店走去。

夏顏翹著嘴角不說話，饒有興趣看著她二人爭辯。招娣技術拔尖，又得店主重用，今後定然出息，此時已成了香餑餑，大家都想爭歸去。

蔡大嬸挪了挪腿，身子往前傾斜著，食指敲著茶幾道：“招娣一向跟著我學，就讓我帶她罷。”

一陣北風吼怒而過，夏顏翹起了嘴角，把兜帽邊的毛皮往臉上貼了貼，遮住了砭骨的北風。

“夏季受寒可不是小事兒，如果寒氣入內，待來歲春發時，可不得大病一場，”夏顏把手中兩章銀票遞疇昔，搓了搓手哈氣道，“這個月四百兩還你，另有一月就還清了，征稅如何了？”

“我來隻是想說一聲，我在衙門背麵的堆棧裡替你訂了一間房，你慌亂起來這些瑣事就顧不上了，衙門裡連個熱炕都無，你夜裡可不得受凍，今兒個咳嗽如何了？”

“被我整治了兩次，才誠懇了，”何漾也坐到她身邊，伸脫手摸了摸她的掌心，感遭到垂垂回溫的熱度，才放下心來，“商稅上還缺一千兩的口兒，這幾日我都不得閒，你莫要冒然跑過來了，手腳凍僵了壞死的都有，莫要仗著年青不在乎！”

夏顏就著他的手咬下一口，又燙又甜，舒坦得笑眯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