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敢？”

忽聽得樓下鼓譟聲漸起，又有鞭炮聲傳來。

“甚麼？”

太子永湛含笑聽著，漸漸活動著左臂，傷處已經垂垂好了，隻是行動之時還不太矯捷。

“以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永嗔便有些興趣降落。

見寶玉來了，成燁親身斟酒，垂淚道：“自出事今後，我連個說話的人都尋不到了。”

“啊……”姑蘇總督臉上的汗落得更急了，活像剛出爐的白麪饅頭，頭頂心彷彿要冒出蒸汽來，“是下官失禮了。”訕訕地上了莊門口等他的二人抬小轎，頭也不回分開了。

茗煙攔他不住，恐怕出事，忙往府裡去尋襲人拿主張了。

“要呈給父皇？”

永嗔有點不美意義，“實在冇推測那李福全這般能貪。”

“再不敢欺瞞哥哥。”永嗔笑嘻嘻的。

太子永湛沉著地看著他，思慮著慢慢道：“你此言多數不儘不實。”

“以是？”

太子永湛看著永嗔，問道：“怎得還是悶悶不樂？”

如果甚麼位置上的人，才氣把一介皇子交給江湖草澤措置？這人間，唯有一人有如答應駭的權力。

永嗔指著各處花木，與當初蘇子墨圖紙上報來的模樣，一一映照，“這裡是一片銀杏林，隻是年紀尚淺，還未長成。等再過幾年，如果春季來看，一片黃葉，美不堪收。”

永嗔不準人應門，內裡官員更不敢擅闖，隻跪在內裡等著，不竭地寫奏本，請守門人遞出來。

與波詭雲譎的京都比起來，這悠遠的江南，彷彿是個夢。

這半晌的輕鬆閒談便如同冰麵上的陽光，看著誇姣，底下卻藏著要人道命的傷害。

寶玉看在眼裡，心中憐惜，本來東風般的皇孫，現在竟成了驚弓之鳥，因走到窗邊一看，轉頭笑道：“是去梵刹祈福的人。”想了一想，又道：“彷彿是個甚麼大日子。我彷彿聽家裡丫環說，家裡諸位姊妹並表妹們也都要去的呢。”

此地卻已是姑蘇的姑蘇城。

笑過以後，兩人都沉默下來。

“原說了要帶你去暢春園觀荷——我記得那邊湖裡彷彿也有烏篷船。”太子永湛站起來，走動著活動筋骨，“疇前有位老太妃，是江南人氏，到了京都更加馳念故鄉的烏篷船。□□為了滿足她的心願，便命匠人特製了烏篷船，放在暢春園的荷塘裡。”

也或者，父皇會壓著不動，直到龍歸大海，留給將來新君施恩的機遇。

這是遵循太子永湛的意義，完整遵循他的口述來傳達的旨意，比起用筆墨潤色過的，倒更能直抵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