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可畏,三人成虎。
成炠那裡聽他辯白,恰是無事還要生非的主兒,更何況現在摔了一跤,他奸笑道:“少羅嗦!你若怕了捱打,這便地上做一圈狗爬,叫我一聲祖宗!”
他又有兩個伴讀,一名素蛟,一名銀虎。
永嗔已聽出話音,低哼了一聲。
成炠年紀小,掙不開成燁的手,發狠道:“好啊,為了個外四路的小子上來助打‘承平拳’,他是你哪門子的好人?”他力不能敵,說話卻陰損不似孩童,“好哥哥,你生母死的早,難不成這墨香他娘,也是你生母的表妹不成?”
成燁便將手中剩的一個也剝開遞給他,“你既喜好,就多吃些。我倒不愛吃甜的。”
成炠低著頭,隻覺統統都溫馨地嚇人。他料定這十七叔要整治他,內心七上八劣等了半響,一昂首卻見永嗔已分開了上書房,隻眾同窗還呆若木雞在院中。
隻見那成炠不知被誰推了一把,坐倒在地,頭頂帽子的紅纓子也歪了。他氣得神采漲紅,由兩個伴讀拉了起來,一步上前,揪著一個小子領子就把人拽了出來。
成燁神采大變,忙去捂他的嘴。
寶玉笑道:“比平常家中吃的倒清甜些。”
那徒弟司空見慣,曉得說也無用,天子於這些皇孫又不查檢功課,他便乾脆捲了書歸家去。
他便曉得這是福州貢橘,到了都中宮裡,分到上書房裡隻得兩簍。
當日薑氏誕子,五皇子永澹以“炠”字為之名,乃是寄予厚望,以此子為第一等之意。
成炠在背後叫罵,卻也不攔他們。
成燁見那他腳腳踹在墨香腹中胸前,隻怕出事,上前按住他手臂,喝道:“你鬨夠了冇!還不快停止——真要把人打死不成?”
蓮溪見永嗔固然口中說著“跟他們生甚麼氣”,神采神情卻毫不是冇活力的模樣,恨恨道:“編出這些話的人,真該下天國煎油鍋!”內心不平,雖永嗔不與小子們計算,他卻要暗裡裡經驗一二,因又怒道:“他們儘管嘴上說著痛快,卻不管旁人送了性命。”
這成炠既有父親寵慣,又才七歲,恰是人嫌狗憎的調皮年紀,一貫在上書房惡劣,連徒弟也管束不住他。
實在這些公子哥們搶這兩簍子蜜橘,倒不是為了東西,隻是合法調皮的年紀,甚麼東西凡是有人搶著,便覺成了天底下第一等的好物。
成炠一巴掌打落他遞過來的橘子,嘲笑道:“成灱隨了三叔的口吃,好歹也是兒子肖父;你倆倒是好,雖是我的親哥哥,倒都學了二叔的弊端——難怪父親每常在家,總也看不上你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