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鳥雀撲棱棱扇扇翅膀抖掉身上的雪，一蹦一蹦跳到了樹葉富強的枝條上，唧唧喳喳叫了兩聲，又冷得縮了脖子，成了一個白絨絨的小毛團。抬眼看去漫天的碎雪在陽光下瑩亮亮的，彷彿連過往的人聲都沉寂了幾分。

那人聽到腳步聲，漸漸轉轉頭來。那人不知在雪地裡站了有多久，飛雪打著旋兒落在他眼角眉梢，頭髮上落滿碎雪。

他盯著公主的嘴型，漸漸地辨出了四個字。

出了靈犀宮，這才發明又下起了雪，已經擋住了地盤，怕是下了挺久了。漫天碎雪飄飄悠悠飛下來，不知還要下多久，天氣也是陰沉沉的，不似剛纔那般明朗。

他跪在三步以外的處所，抬起眼，一張臉上棱角清楚，黑漆漆的眸子專注地望著她。熟諳的清冷眼神，卻不知內裡儲藏著如何的力量，竟讓這漫天鵝毛大雪都多了一點溫度。

紅素站在一旁沉默著賞識了一會兒，朝小廚房走去了。她在揣摩早膳的空當，小小的走了個神——好些年不見，江侍衛還是這般沉默寡言。

淑妃提起了兩分興趣，她一貫感覺下雪的時候諸多興趣，天然不顧忌這小雪。容婉玗也不想等著雪變小了再走，紅素和絮晚勸了兩句也何如不了她。隻好讓宮門口的小丫環出來奉告賢妃娘娘一聲，免得把客人留得太久。

容婉玗一怔，有一刹時的恍忽，不由停下了腳步。

這層層遴選下來，所餘者不敷十之一二，而江儼就是此中的佼佼者。皇後孃娘點了他做公主的近身侍衛。

怕雪濕了衣衫，便跟宮門口守門的嬤嬤要了兩把傘，本想著她們三人有兩把傘充足了。可紅素怕公主打滑，和絮晚一人一邊扶了她，第二把傘倒是用不著了。

江侍衛就是那年進的宮。

——久違了，公主殿下。

跪在地上的江儼強壓下心頭滾騰翻湧的萬千情感，茫茫白雪如屏似障，彷彿連她的聲音都阻絕。江儼心神震顫，有那麼一刹時，彷彿連她說甚麼都聽不到了。

——聲音是熟諳的降落安靜，語氣也是熟諳的呆板生硬。五年疇昔了，他彷彿一點都冇有竄改，一如既往的忠心、寡言，與清冷。

即便是她的爹孃豪情深厚琴瑟和鳴一貫為外人稱道，她爹還不是納了好幾個妾隻為求一個兒孫合座？

卻隻要本日，纔算得上是真正的相逢。

明顯這幾日以來已經見過四回了——頭一回他隔著十幾步間隔跪朝她的車輦；徐肅犯渾那日，他擋在她身前護著；她發熱那日，他站在三步以外看著她蕉萃地倚在床上；便是給世子捉魚的那天，也曾遠遠見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