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三四歲的小豆子長衫束髮,走得正端莊經的,裡頭間或有三三兩兩走在一起的小女孩。大興朝自□□時候鼓起女學,到了現在生長已初見效果。
朝著前路看了看,天氣烏漆爭光的,彆說是景兒了,除了迴廊上掛著的燈籠隨風扭捏,賣力宮禁的宿衛軍一隊一隊走過,另有守值的打更寺人提著燈籠打嗬欠,彆的連個影兒都看不見。
容璟紹聽得瞠目結舌,先前還感覺這位應大人故意,現在頓時顛覆了之前的統統觀點。這到底是給皇家送的年禮,還是用心來添堵的?
江儼應喏上馬,臨行前又朝長樂宮的方向看了一眼。
做主子的自嘲,做主子的應當至心安慰兩句。比如說:“太子殿下在學習上向來都兢兢業業,偶有一兩次早退算不得甚麼。”
太子轉眼一看,跟在他身後一步的江儼比他還當真,躬身下拜,眼神低垂,姿式極其恭敬。
想到幼時的糗事,容璟紹自嘲道:“本殿下小時候偶爾起得遲了,孔殷火燎地趕來,想著劉太傅將近開講了,就想偷偷跑出來,誰知恰好被太傅逮個正著,監督著我挨個拜了三遍,又仁義禮智信教誨了好半晌,這才放我出來。”
喊了聲“停”,容璟紹噙著笑神情玩味地開口:“江侍衛,本日又走錯路了!本殿下是要去太和殿上朝,不是去長樂宮看皇姐。”
一名從四品的處所官叫應知秋,特地呈上了一張硃紅紙,折了好幾折厚厚一遝附在摺子裡。這紙有點脆,文宣帝謹慎翼翼地展開還扯了一道小口兒。
每年隻要到這過年的時候,朝中冇甚麼大事,昔日在街頭鬨騰的地痞地痞都循分了,靠劫人財物為生的山匪水匪也歇了趟,臣子們冇甚麼值得上奏的事。也隻要在這類時候,文宣帝才氣舒舒坦坦地看一回摺子,還能懷著觀賞的態度看看哪個臣子文才文風更好。
太子容璟紹品了品這幾個字,笑得像個狐狸,慢悠悠地問:“是不敢……並非不想?”江儼緩慢地昂首看他一眼,垂了眼皮冇說話。
另有半個來月就要過年了,各地的摺子雪花一樣上奏。一到年關時候,常日裡就算再不知變通的臣子也得變著花腔的憋幾千字的吉利句子。一乾子大臣舌燦蓮花,都會在摺子裡寫上大半篇吉利話。
太子心中難過,江侍衛低著頭,又一貫麵無神采,他的苦衷底子彆想從他臉上看出來。可江儼你好歹得諱飾一下呀,當著本殿的麵三番五次心不在焉,本殿又不是瞎子如何裝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