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太小,應不知何為妍媸。
那是,孫權曾從她這裡取走的銀簪。一模一樣的捲雲紋,款式有些舊了,不過被人多鑲嵌了一顆珍珠,算是煥然一新。
自此,曹丕冇有再將一丁點兒重視力放在薑楚身上,神態自如。倒是薑楚有些坐如針氈,隻提筷夾了幾小口糕點,便一向低頭坐著飲水,偶爾崔嫻和孫玪會與她扳談幾句,她纔會抬開端來,保持著淑麗的淺笑。直至話語掃尾時,纔會不動聲色地偷瞥一眼曹丕,見他仍側著身與擺佈喝酒,才稍稍安了放心,持續垂眸端坐著。
這一夜又是免不了好一番鬨騰。
“薑楚見過郭夫人、孫夫人,和兩位小公子。”少女盈盈一欠身,髮髻間一支銀簪映著朝霞的餘暉,泛出淡淡的光芒。
“歸去再說吧。”郭照不動聲色地拉了拉他的袖子,低聲說了一句後,便先一步領著女眷們退席了。
郭照坐在右邊,甄氏的車輦也從右邊迎了上來,此中一個妙齡少女坐在車輦靠左的外側,與郭照離得比來。
他與曹植平時也會宴請些文人,凡是鄴城有些才學的士子,都會被他們兄弟招入園中遊園飲宴,高談闊論。此次兩人不約而同地想與家中兄弟幾個聚聚,因而隻請了幾位最為靠近的老友,帶上了各自的家眷,乘著車輦,一麵遊園,一麵享用著這來之不易的安寧光陰。
曹丕在想,就說暮年卞夫人讓他納的一些女子內裡,就有比甄氏更嬌美的,遑論她們更加年青。但彼時郭照是未曾將那些女子視作威脅的,反倒是一向對甄氏心不足悸。凡是牽涉到甄氏的,她的狐疑便起來了。
火線幾輛車先在水邊停了下來,早有侍女們按先前叮嚀好的,在水邊燃了香,置好了軟席與酒案,備好了好菜與生果,每張案旁立著一座雁型燈,微小的火光暖和而溫和。
薑楚是個美人,曹丕所言不假,她有六七分像甄氏,隻是少了幾分清冷,得空的麵龐與她身上溫和的氣質融會在一起,正如她發間那顆瑩潤的白珍珠奪目。但是郭照卻未留意到她的仙顏,重視力全數堆積在了她發間的銀簪上。
曹征在一旁密切存眷著他四叔的行動,又望瞭望他遠處無動於衷的爹,內心彷彿有些不平衡。
“你不提這事,我反倒早就忘了。”曹丕緩緩直起家子,有些好笑似的看著她:“數月前,甄氏與我說,她同母胞姊暮年嫁給冀州本地一個士族後輩,厥後這個男人死了,夫家也式微了,她姊遂而再醮,帶著一個女兒。成果她姊客歲也放手人寰,留下一個剛及笄卻未許人家的女兒,孤苦無依,甄氏便問我可否將她姊的女兒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