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輕而低柔,隻因他指的不是崔嫻如何,也無關甄氏薑楚,而是留意到她的忐忑與不安。郭照本跪坐在他身側,現在交握的雙手都被他包在掌心,粗礪的拇指來回摩挲著她細緻的手背。
崔嫻踏下台階,走在盤曲的迴廊中,心中亦是百轉千回:“但那前提是他能做上魏太子,如果他敗給子桓……那就統統都是空談了。”
崔嫻搖點頭,篤定道:“他不會。但隻怕有人會更加容不下我。”不等甄氏沉思她為何如此信賴曹丕,又聽她話鋒直轉,言語果斷:“以是不管如何,我都想幫子建這一回,我不想欠他。”
“這恰是關鍵地點啊,甄姊姊。”崔嫻苦笑一下,道:“子建總覺得我的所作所為毫不需求,他覺得憑他一己之力便足以護住我們兩人,可這恰是因為從小到大,他的統統都來得太輕易。”
除此以外,她也不明白崔嫻如許的設法。縱使崔琰此次蒙受毒害,哪怕他就此一蹶不振,不敷以做崔嫻的依托,可畢竟曹植還是她的丈夫啊。
“莫非夫君……會害你?”剋日對曹丕也存了一絲怨氣的甄氏,此時更對他滿懷芥蒂。成王敗寇之事她明白,她也明白她與曹丕之間從不存在一榮俱榮的說法,故此對於外界眼中波雲詭譎的立嗣之爭,她並不體貼。曹丕勝了,與她無關;如果曹丕敗了,她與近況的境遇也不會有甚麼大的分歧。
他低頭親了親她,霸道與沉著的氣味包抄了她全部身軀,予以了她堅不成摧的安然感。他說:“不管如何,定然與你無關。”
甄氏不過是想到幾日前書房中的不鎮靜,畢竟冇提曹丕果斷反對曹植納薑楚的事。
這……大略就是兄弟兩人決一勝負的身分之一吧。
崔琰的遭受是一樁徹頭徹尾的冤案,他舊時曾在袁紹部下謀事,當時甄氏已經嫁到了袁家,也一向久聞崔琰高名,悠長以來非常敬佩。對於此次不幸,她雖明白這是源於政治鬥爭的無可何如,但她畢竟對曹操這個名義上的公公懷有不滿與不睬解。
或許晚了一步,但是現在魏太子一日不決,便不成放棄。
但是不管如何,那也是他們伉儷之間的事,她冇有態度置喙。因而隻能說道:“阿嫻,你放心。阿楚她不會以為這裡有甚麼委曲,隻是子建他……”她頓了頓,猶疑道:“他是否情願接管阿楚。”
“厥後我偶然間拾到一張絹,上麵寫了一首詩……是從那人身上掉下來的……”
自從薑楚呈現後,曹丕與郭照伉儷兩個一時猜想不到孫權的企圖,看她一個弱女子彷彿也冇有才氣掀颳風波,因而臨時擱置,不予理睬。園中到處都是曹丕的人,不時盯著她與甄氏的一舉一動,冇有甚麼可擔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