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章中間的筆架之上，數管狼毫，筆挺若刀，一筆筆勾畫著操控四海的條條政令。

放下奏章以後，他又拿起了另兩份奏章，三相對比，神情中有三分思疑、三分放心、三分茫然和一分無法。

透過軒窗，高力士看到，大明宮太液池四周，彷彿平空從肅殺慘白的夏季，變成了百花鬥麗的春季。花枝搖擺當中，傳來了陣陣笑聲。

如果說李林甫是執掌天下的外相，那高力士就是操控宮禁的內相，肩上的擔子，實在也不必李相輕鬆多少。

讓高力士頭疼不已的，就是內侍省陳述裡的那條，東宮有人去暗裡聯絡王元寶。請李泌，是為了元日的朝議；探查李林甫，是題中之義；為何需求聯絡王元寶？乞貸？尋覓珍玩？元日大朝會時，太子並冇有進獻任何珍寶啊！

沉香環繞之際，案幾上堆積如山的奏章、公.文，彷彿是天大的重擔，沉甸甸地壓在李林甫日趨老邁的肩上。

李林甫並冇有等他們三人回話，而是自顧自說道：“除了財稅，另有兵製。本朝之興，府兵為基。當前邊陲不靖、撻伐實多。而本地州縣的折衝府，卻早已無兵可征、無兵可交。所謂府兵，徒留浮名罷了。邊陲節度使的麾下，多是長征健兒和部族胡兵，府兵製已無存在之需求了。賢人多次召某和陳相合議，目前看，本年以內，當下詔廢府兵製。”

“現在的大唐，實在禁不起如此折騰啊！”高力士心中暗唸叨，順手將內侍省的奏章投入火爐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