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請勿明言，待某思考半晌……”杜六郎用左手托著下巴，眼神放空，望著班駁的浮圖塔，墮入了深思。

“大帥闡發鞭辟入裡，但某仍然感覺李相為石堡之戰如此大費周章，似有牛刀殺雞之嫌啊？”杜六郎還是處於思路神遊的狀況。

“那你說該如何辦？”王正見持續詰問。

“大帥是說……”杜六郎想了想，立即明白了王正見的意義，正要持續，忽而聽到浮圖前麵傳來了稚嫩的童聲：“看到了，這高高的修建呢就是浮圖，很壯觀吧！你之前見過嗎？”

王正見微微感喟，忽而問到：“六郎覺得昨日之戰如何？”

“見過父親大人，見過杜判官。”王霨膜拜在王正見麵前。“某現在已然無礙了，感念父親大人體貼！”

“六郎，某更憂心的是激發此戰的朝局。某在戰前已得知，客歲責令安西軍遠征小勃律和本年命我軍擊破突騎施部都是一人手筆，也都為了一個目標。”

“大帥心中的塊壘亦不儘為發思古之情，歎交河公主的遭受吧？”杜六郎微微一笑。

“六郎，此尊浮圖形近於慈恩寺西院浮圖，隻是塔身五重，不若西院浮圖七重閣樓之巍峨啊！”王正見瞻仰著巨石堆砌的塔身，感慨道。

“哦，馬隊恰是要籌辦返回安西了吧？”杜六郎捏動手指樞紐說到，臉上又掛上了風俗性的淺笑。

碎葉城東南邊位，巍然聳峙著一座微顯殘破的佛塔，佛塔呈閣樓狀，共五重。

“黃口沖弱之言，雖有血氣，卻失之輕浮啊！”王正見一把抱起了王霨，這讓王霨非常扭捏，但也不敢抵擋。“霨兒，如果十年後，或二十年後，你還能說出如許的話而問心無愧，那纔是真的英勇啊！”

一襲白袍的艾妮塞聽到彆人將王霨的話翻譯過來，碧藍色的眼睛一亮，旋即又暗淡下去了。

“好！”杜六郎鼓掌讚歎，“小郎君年紀悄悄，誌氣卻可摩天啊！”

“不過就效果而言，我軍目前有力之間戍守素葉地區，碎葉城畢竟要落入葛邏祿部手中，這與戰前突騎施部把握碎葉比擬，並無底子竄改。大帥雖早早佈局，在葛邏祿、沙陀諸部之間製造分歧，停止管束，但葛邏祿畢竟要分的得此戰的大半好處，將權勢擴大到素葉水流域，一時雖無甚擔憂之處，但悠長看來畢竟是個隱患。舊患方除，新患又生，此戰之得失難言啊。”

“彆躊躇，你內心如何想的就如何說。”王正見淡淡地說到。

“可此寺已式微，浮圖亦凋敝，所謂國威，當年亦繫於一弱女子之身。欲圖以西突厥阿史那氏之女降服蘇祿的勃勃野心，圖謀以虎狼之族為磧西乾城，雖不儘是緣木求魚，也足以令某等蒙羞啊！”王正見揮拳砸在塔身上，彷彿要撼動這數十丈高的浮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