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曉得王正見送來的天馬是否真的神駿,朕還想騎著天馬和吐蕃再打上一局馬球呢!”懷著如許的心機,統禦四海的天子乘上步輦,在宮娥、寺人和軍士的層層環衛下,向大明宮中最壯觀光輝的含元殿行去。而大明宮南部的正門丹鳳門,正在緩緩開啟。九天閶闔開宮殿,文武百官自發遵循官職凹凸散成行列,籌辦從側門洞進入宮城。
現在,長安棋盤一樣的街道上,星星點點的火光正在從分歧的街坊當中向各個大道堆積,並如同流淌的銀河一樣,逐步朝著長安城東北的大明宮堆積。這是一條由火把和油燈映托的光輝銀河,這也是一曲由馬蹄聲、車鈴聲合奏的喧嘩合奏曲。皇親國戚、文武百官和藩國臣屬,都披上華貴燦豔的朝服,或乘車、或騎馬,瞻仰著巍峨的宮闕,從長安各坊,從隴右、山東、江淮、嶺南諸道,從河中、漠北、劍南、安東各地,向著天下的中間會聚,去朝拜賢人、朝拜天可汗,朝拜這天下至高的天子!大唐帝國昌大的元日大朝,即將開啟!那些第一次插手大朝會的藩國首級,不管之前在本身的一畝三分地上是多麼地驕橫放肆,此時都被股騎火接低星、奔騰若會溟的氣勢嚇得瑟瑟顫栗,引得久居賢人身邊的京官們悄悄發笑。當然,如許的場景,在天子腳下是屢見不鮮的,長安公眾都已經司空見慣了,狄夷們的窘態,都難以成為宴飲時的笑談了。
現在,高大嚴肅的宮殿上,年老的帝王仍然具有雄鷹一樣的雙目,鋒利且高傲。他瞥了一眼遠處流淌的車流燈火,麵上微有得色,卻旋即不由感受有些倦怠。掌控天下三十多年後,上朝的小小局麵天然難以撼動他如海如淵的帝王之心。他熬過了則天大帝的腥風血雨,擊敗了驕橫放肆的韋後和安樂公主,還克服了“方額廣頤”、權傾一時的親姑姑,並終究讓長兄拱手讓賢、父皇主動禪位,比太宗天子的兵變玄武門更勝一籌;他緊緊掌控天下局勢,百萬臣屬皆伏其聖威之下,不管是權重如姚崇、樸直如宋璟,還是機變如張說、才高如張九齡,都為其所用而不敢有違逆之心;他開邊揚威,北控突厥、回紇,南征吐蕃、六詔,東羈渤海、高麗,西擊昭武、大食,普天之下、萬裡之疆、千百部族,皆仰其鼻息。和這些不世功業比擬,熙熙攘攘的上朝之盛,不過是個小小的插曲罷了。
“出身來源尚不儘了了,不必操之過急。大朝會上還可一見,重賞便可。著人留意其以後行跡,若果忠勇兼備,再用不遲。”玄宗一語決定了馬璘將來的門路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