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的眼眸?”哥舒翰一愣,旋即低頭搜尋了半晌。再抬開端的時候,臉上已儘是慎重之色:“四郎真乃忠義之士也!某本常得意於識人之能,不料仍低估四郎之心誌了。論及大帥所遭受之變故,此事牽涉甚廣,某不敢隨便窺測。當時勢發俄然,大帥奉旨入朝覲見之時,忽被賢人怪責,迅交三司審判,並傳聞有殺身之禍。吾泣血為大帥辯白,亦難消天子之怒。幸而賢人耳目聰明,漸知大帥之明淨,僅貶斥官職罷了。賢人對大帥恩德深重,他日起複或未可知。吾知四郎對大帥蒙冤心有不甘不解之處,吾亦知,好男兒都愛縱橫闖蕩、稱心恩仇。然四郎需知,人間事不快意者十之八.九,各種牽絆停滯老是不免。大丈夫者,需上不負天恩,下無愧本身,於艱險崎嶇之處,立不世出之功業;而不能畏首畏尾、作繭自縛。吾深知王大帥不肯攻伐石堡之心,亦知其憐憫將士之意。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賢人開邊之心已定,吾等大唐將士,隻能拔刀向前、手刃敵酋。且石堡陣勢如此險厄,實乃兵家必爭之地,石堡歸我,則西海、日月山、大非川一線儘在我軍俯覽之下,不複有吐蕃擾亂之憂;若石堡在敵,則隴右道東線到處吃緊,鄯、肅、蘭諸州隨時有被吐蕃破邊犯境之危、生靈塗炭之險。故吾雖佩服大帥之仁心,但不敢拂逆賢人之意,願以此身為前驅,為賢人、為天下篡奪石堡城!”
王思禮一把抓住令符,如疾風般朝應龍城策馬奔去。
“四郎不必再言!某知汝一片赤忱!”哥舒翰擺了擺手,打斷了李晟的話:“但汝可知,某三十歲之前,曾在靈肅、西域、河中之地任俠遊曆多時,不知遇見過多少傷害,從未曾畏縮。戔戔些許吐蕃人,還嚇不倒某!莫非四郎自大年青少勇,而輕賤某乎?”
哥舒翰對李晟的答覆笑而不語,轉而問王思禮:“三郎,可知汝之謊話馬腳安在?”
不待李晟稟報結束,哥舒翰已翻身上馬,取出腰間的令符拋給王思禮:“三郎,帶隊牙兵,速去應龍城,命火拔歸仁立即派4團馬隊出城來自與輕馬隊團彙合,其他兵士儘力守城備戰!”
李晟倉猝跨上青海驄,和眾牙兵一起,跟從在哥舒翰馬後。而李晟帶領的輕馬隊團,已經按火分分開來,在浩大的西海湖麵上,頂著風雪細心搜尋吐蕃軍隊的蹤跡。
終究,數百支羽箭飛向高空,一場小範圍的遭受戰打響了。而這不過是兩大帝國合奏多年的戰役交響曲中的一支微不敷道的小音符罷了,交兵的兩邊將領都曉得,樂曲的飛騰,還遠未奏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