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節帥！”不等史思明發令，平盧牙兵們忍不住鼓譟起來。

行宮烈焰勢未緩，風煙滾滾胡騎滿。檣櫓翻滾波瀾怒，殺氣騰騰衝雲散。

平盧鐵騎跟從史思明大纛衝殺之際，通濟渠五牙戰艦上，觀陣瞭望好久的高仙桂急道：“殿下，平盧軍傾巢而出，某雖鄙人，願率於闐馬隊為前鋒，裡應外合，斬殺史思明！”

“十三娘，請保護父親大人和吾兄向南突圍！”王霨急道。

“這……”父子二人截然相反的要求令蘇十三娘無所適從。

當然，賢人的手諭未經中書門下，隻是個承諾，可否兌現尚是未知之數。但賢人下如此大的血本，可見他與永王所謀絕非紙上說的那麼簡樸。

“父親之意，但是以步守堤、以艦為援、以騎巡弋？”王霨不忍心讓受傷的王正見勞心費心。

“這哪是甚麼乘敵之隙，明顯是卞莊刺虎之策，難怪王霨對殿下不甚信賴。” 腹誹不已的高仙桂卻不敢違逆永王。

“高翁，素葉軍兵力遠在安西、於闐殘兵之上，霨弟之才更勝某萬倍……”高仙桂道出心中迷惑。

“高家……”沉甸甸的任務壓得高仙桂喘不過氣來，他長歎一聲，沉默不語。

“平盧馬隊讓開，射！”史思明毫不躊躇一揮手，麋集的破空聲蓋過了廝殺聲，成千羽箭騰空而起，對大纛前狠惡廝殺的疆場停止覆蓋射擊。很多安西馬隊回聲落馬，可倒地更多的還是平盧馬隊。

高力士的叮嚀令高仙桂汗流滿麵，賢人對永王既倚重又防備，這趟差事可不好辦。

全軍甲馬不知數，但見銀山動地來。

田乾真遲遲不迴應史思明的呼喚，曳落河迅即發覺出了非常，他們毫不躊躇加快馬速，闊彆疆場。

殺紅了眼的田乾真與北庭彆將馬璘錯馬而過，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兩柄長槊已比武數回合。二人氣力附近、棋逢敵手，誰也冇法完整擊垮對方。

呼吸著稠濁灰塵的焦灼氛圍，史思明催馬從浮橋上一躍而起，穩穩落在通濟渠西的堤岸上。早在撤兵之前，史思明就已命人在離宮之北搭好浮橋。若素葉軍追來，便可憑此橋變更兵馬、分進合擊；若唐軍不敢尾隨，分開浮橋不過是舉手之勞，並不遲誤路程。

“該死，若霨弟喪命於此，某可如何向霄雲交代！”世上獨一能讓高仙桂將聖命和任務拋在腦後的，也就是阿史那霄雲的喜和憂了。目睹平盧軍在史思明大纛批示下，黑壓壓衝向北庭軍和素葉軍，高仙桂壓抑不住胸中焦炙，籌算再次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