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塵大師深思半晌又道:“我年青時習武寫詩,沉湎於縱橫之學,但報國無門,出身盤曲,直到光宅元年產生一件大過後我才幡然覺悟,投身佛門。
他悄悄一縱身,從高高的禮佛台上跳了下去,這一躍身姿蕭灑,可惜冇有被傾慕他的敦煌少女們瞥見,卻引來了一群老婦人的群情。
“阿嬸,姊姊讓我來給你送藥。”李臻笑著把藥遞給了孟氏。
“就是啊!家道也不敷裕,乾嗎要去學武,佛奴辛辛苦苦掙錢,卻養了小舅子,哎,孟嫂不幸啊!白生了一個兒子。”
婆媳在辯論幾次後,李泉看在丈夫的麵上也懶得管她了,歸正壽昌縣的幾間草屋也賣了,就讓她用賣草屋的錢交會費去。
忘塵大師笑了笑,“我會帶幾個小僧一起去,你們跟我走,反而會影響我修行,你們的孝心我領了,但不消你們跟從。”
所謂女人會就是由一些無兒無女的孀婦構成,有專門的機構和執事,孀婦們生前給女人會交納會費,身後女人會替她們辦理喪事,很有點像後代的人壽保險。
李臻則催馬來到了甘泉水北岸的禮佛台,遠遠瞥見十幾個老婦人在佛台上焚香膜拜,這些女人都是敦煌女人會的成員。
忘塵大師看出了李臻的擔憂,又緩緩道:“你們來得恰好,我也想請人去找你們來,我想說一件事,過些日子,我籌算去中原雲遊,這能夠是我此生最後一次雲遊,我也不曉得能不能返來,或許返來,或許也回不了。”
孟氏瞥了一眼藥包,她感受很多姐妹都在看著她,她頓時臉一沉,冷冷道:“我明天就歸去了,誰讓她送藥,莫非我不曉得嗎?”
莫高窟前長滿了大片的胡楊和紅柳,甘泉水從高高的斷崖前緩緩流過,時價春季,這裡鶯飛草長,綠意盎然,一座座寺廟的金頂掩映在綠樹紅柳當中。
李臻有些難堪,這老女人畢竟是他大姊的婆婆,乾係特彆,他隻得笑了笑,把藥放在一旁,“阿嬸忙吧!我先走了。”
忘塵大師微微一笑,“你明白就好,但但願你把師父的奧妙也藏在心中。”
李臻固然不像祖父那樣虔誠向佛,但祖父的遺言他有任務完成,這也是他的心願。
“我要去給阿嬸送藥,你先去吧!”
兩人分開了大雲寺,便向不遠處的莫高窟而來,莫高窟是敦煌城的聖地,已曆經了數百年風雨,到中唐時才方纔進入昌隆期間。
忘塵大師彷彿墮入舊事的深思當中,李臻和酒誌不敢驚擾,隻能乖乖坐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