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吒相如耳根子一熱，黑齒常之就像兄長，常日裡話未幾，可一旦開口，便是沉思熟慮以後的穩妥之舉；他說是被道琛勸止，實則必然顛末端通盤考慮，一句“不想你再冒莽撞失衝出去送命”，頓時讓沙吒相如沉著下來——回想白馬江大營一戰，一萬雜牌軍去跟唐軍死磕實在是以卵擊石、白白就義了一萬性命，這一萬人如果撤回泗沘城構造起來加強城防，要比拉出去野戰更能闡揚感化。扶餘堯勇則勇矣，要說率性妄為也是無人能出其右。這丫頭返來後就在構造城防，現在唐軍進城，又不曉得跑哪去了。

沙吒相如點點頭，道：“換了我是大唐，也不會辛辛苦苦跑一趟，最後便宜了新羅人，以是在對於新羅人這點上，我們跟大唐是分歧的！”

大掌櫃雙手撐在頜下，目露崇拜之色，道：“大人您，好霸氣呦！”

沙吒相如瞥了正在跟大掌櫃談笑風生的劉仁軌一眼，道：“一把年紀了還色眯眯的盯著大掌櫃，不像好人。”

大掌櫃從身後變出一把團扇，在身前搖了搖，奇妙的擋住前胸，笑道：“我可不是老闆娘，老闆娘是我家蜜斯；這冰鎮酸梅薑茶，是她閒來無事信手調製的。”

劉仁軌道：“這兵荒馬亂的，你家蜜斯又去了那邊啊？”

劉仁軌心想你個老妖還挺能忽悠人的，明顯是把一個二階長老安設在身邊，非得說成是圖個吉利，心中想一睹真容的動機更盛。

這廂黑齒常之和沙吒相如商討對策，那廂劉仁軌和大掌櫃相談甚歡。在劉仁軌的旁敲側擊和循循善誘下，大掌櫃講了很多方文君的故事。劉仁軌越聽越奇，老妖啊老妖，本來你本就出身百濟漢人，是為了逃婚才跑來大唐的；一介女流長袖善舞、赤手起家，兩處財產皆有妙用——文君樓身處鬨市，迎來送往的以官員士子、各色商報酬主，動靜最是通達；國色天香看似替寵妃賺私房錢，實則是打入百濟貴族圈子的一招妙手，把那些貴婦蜜斯們服侍好了，要比直接皋牢她們的男人奇妙、安然很多。贏利之餘，老妖竟然另故意機發明些甘旨好菜，揣摩些奇怪玩意兒，難怪一把年紀了還冇把本身嫁出去，完整不消靠男人就活得有聲有色嘛！

黑齒常之道：“慷慨赴難易，堅固圖存難。他有一點說得冇錯，現在帶兵勤王，杯水車薪，於國無用。”

劉仁軌隻覺麵前一花，彷彿行船海上，被巨浪所襲，幾乎亂了心神。

沙吒相如道：“不瞞你說，我還真想。大唐把我們的國度乾掉了，我們綁票個大官來玩玩，也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