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冠合上雙目,臉上淡然無波,“十幾年冇見過,不必急於一時。”
使女看女冠主張已定,欲言又止,低頭思考半晌,冷靜退下。
裴英娘愣了一下,本來竇綠珠和秦岩一樣,也是來為執失雲漸馳驅的。
忍冬猜疑道:“哪個竇娘子?”
忍冬和阿祿愁眉苦臉,“這鬼氣候!看來得冒雨上山了。”
也就是說,執失雲漸很能夠真的殺了一批戰俘,裴拾遺對他的彈劾,不是栽贓讒諂。
阿祿和忍冬本來想攔住李旦,看到那幫威風凜冽的親衛,遊移了一下,“公主,要不要叫住八王?”
李旦怔愣半晌,繼而搖點頭,神情是無法的,但眼睛裡有敞亮鋒利的笑意。
當年是使女親身把繈褓中的十七娘送回裴家的。當時候她隻是個十四歲的小女奴,十七娘更小,隻要一個月大,像隻還冇展開眼睛的小貓咪一樣,又小又軟,哭起來的時候都細聲細氣的。
裴英娘神采一沉。
宮婢還冇吭聲,裡頭一人聽到說話聲,搶先衝了出來,鼻梁挺直,眼若秋水,長眉斜飛入鬢,淡紫色上襦,宮綢石榴裙,梳著高高的雲髻,脆聲道:“公主,執失雲漸被人彈劾了,你得幫他!”
不知是不是天公聽到忍冬和阿祿的抱怨,半個時候後,雨勢俄然轉小,風停雨歇,烏雲散去,重新現出瓦藍碧空,山穀西邊模糊有暈色光彩流轉。
李旦淡淡一笑,眉眼微微彎起,點點頭。
忍冬問道:“如何了?”
女冠合目假寐,任她囉囉嗦嗦一通,巋然不動。
好好的,裴拾遺彈劾執失雲漸做甚麼?他莫非不曉得執失雲漸是李治為李弘培養的將才嗎?
秦岩挑眉,彷彿驚奇於她的沉著安閒,“陣前之事,本相到底如何,還無人曉得。”
還冇到山上,遠遠有幾十騎人影劈麵飛奔而來,領頭的保護看到李旦和裴英娘,勒緊韁繩,滾鞍上馬,欠身向兩人施禮。
千牛備身升遷本來就快,執失雲漸又是李治寄予厚望的後輩,頻頻得勝不說,還俘獲了敵軍首級,加上是安國公擔當人,官階升得很快,現在傳聞已經是從四品的將軍了。
她放下十七孃的時候,感覺本身就像個狠心無情的大惡人,忍不住大哭了一場,躲在裴家門前的巷曲間,親眼看到裴家家仆抱起繈褓,才偷偷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