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娘冷靜感喟,這個魏國夫人,膽量未免太大了,竟然敢用這類後宮妃嬪之間的低劣手腕刺激武皇後。
她的羅襪早濕透了,宮人們很知心,在路上的時候,已經替她換好極新枯燥的鞋襪。
神仙打鬥,小鬼遭殃,帝後豪情深厚,偶爾失和,總會有和好如初的一天,不利的永久是近身服侍的宮人。
金城坊在長安西北角,和皇城隻隔一座裡坊,武皇後一行人沿著東西長街,從安福門進入皇城,再從承天門入太極宮。
宮女們手腳敏捷,很快把裴英娘打扮好。
宮人們垂首肅立,好像泥胎木偶。
李賢、李顯和李旦三兄弟各自散去,李顯一起騎馬,累得氣喘籲籲,神采發白,是被兩個宮人合力架著抬走的。
中年婦人麵露訝異之色,程中監掌管天子的衣食住行,和裴十七娘有甚麼乾係?
裴英娘瑟縮了一下,偷偷看一眼氣定神閒的武皇後:李治哭了?
世家大族的運氣,隻在她一念之間。
不是裴英娘怯懦怕事,而是她早有自知之明,如果她是深處內宮的後妃,憑她的腦筋,絕對是最早死的阿誰炮灰!
她縛發用的石榴紅絲絛被丟棄在打扮台下,宮女彆的挑了條鴨蛋青絲絛為她縛起螺髻,絲絛留出很長一段,垂在肩頭,鬢髮間飾以簪環點翠珠花。
裴英娘輕斂衫裙,從斑紋燈前走過。
她身穿骨縹色散點小簇花孔雀錦上襦,茶青寶相斑紋對襟半臂,緗色折枝並蒂蓮羅裙,胸前掛一副大紅瓔珞,腰間束湖藍色宮絛,佩刺繡卷草紋香囊,肩披綠地金花妝花緞帛,臂上一溜鏨刻花絲金臂釧。
裴英娘心頭猛地一跳:像誰?
傳說武皇後的外甥女魏國夫人賀蘭氏和高宗李治乾係含混,李治還曾親口承諾會冊封賀蘭氏為妃子。但因為武皇後早已將高宗的後宮全數廢置,賀蘭氏冇能如願封妃。
裴英娘悄悄鬆口氣,幸虧她年紀不大,不然一套傅鉛粉、塗胭脂、畫蛾眉、貼花鈿、貼麵靨、描暈紅、塗唇脂的法度走下來,她早餓暈了!
宮牆以外鼓聲陣陣,一起上的宮女、宦者大多行色倉促。
白牆青瓦,古樸厚重。
提及來要感激武皇後,她為了追求政治本錢,命令父在母亡時,百姓必須為母服喪三年,進步了女性的社會職位。之前婦人們麵見賢人,必須行大禮,現在女性們覲見賢人,隻需行肅禮,不必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