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如何辦?天後殿下已經到前門了。”
裴英娘回過神來,墊起腳探出長廊,看到幾根翠綠色的長竹竿在風中扭捏,每根竹竿頂上繫著一麵色采光鮮的幡旗。
等裴拾遺和長隨的身影消逝在院門前麵,裴英娘立即竄出樹叢,剛抬腳,木屐齒子卡在青石板的裂縫間。
裴英娘時不時伸手去抹,一張粉嫩的小麵龐, 被雪花弄得濕乎乎、黏答答的。
她躬腰縮肩,一手攥著高齒木屐,一手提著六破紅綠間色裙,謹慎翼翼穿過花圃的迴廊。錦襪踩在冰冷的空中上, 涼意透過柔嫩的絲帛,鑽進腳心。
以是她要趁著裴拾遺還冇回家、城中坊門還冇封閉的時候,逃到義寧坊去,找她的生母褚氏。
婢女神采惶然:“娘子,賢人親至!”
因高宗李治衰弱多病、本性脆弱, 武皇後垂簾參政, 逐步大權在握。
李顯臉上的胖肉皺成一朵千瓣牡丹花,委委曲屈走下牛車:“我是兄長,反麵你普通計算。”
機不成失,失不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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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柳眉倒豎,“她反了!十七娘是我們家的嫡女!”
她跑得太快,蔡氏還在前麵喊:“十七娘,等等!還冇澆酪漿呢……”
那是幡子,佛經上說能夠避磨難,得福德。每年大年月朔,長安家家戶戶都會立起幡子,為家中年幼的女郎、小郎君消災祈福,祈求長命百歲。
張氏是裴拾遺和離以後續娶的正妻,多年無所出,跟裴英娘說不上有多密切,但裴十郎和裴十二孃和她的乾係更冷淡,她當然偏疼裴英娘多一點。
一彆兩寬,各生歡樂。
婢女半夏急倉促追上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有娘子護著您,您怕甚麼?”
婢女站在廊下,搖點頭,“娘子,到處都找過了,冇找到女郎。”
半夏神采一白,瑟縮著縮回擊,一頓腳,昂起下巴,“十七娘快走,我幫你攔著她們!”
上輩子她父母早逝,從小在各個親戚家展轉長大,冇有享用過被父母心疼寵溺的滋味。
褚氏和裴拾遺從小青梅竹馬、耳鬢廝磨,本是一對恩愛眷侶。多年後果為家屬之間的紛爭,褚氏提出和離,裴拾遺礙於麵子,不肯承諾。
裴英娘一起躲躲藏藏,穿過花圃和羊舍馬圈,悄悄溜到後門的一堵矮牆底下。
蔡氏為裴英娘留了一盤點心,笑嘻嘻道:“剛做好的巨勝奴和粉糍,一咬嘎嘣脆,特地給十七娘備下的。”
裴英娘曉得,不管本身如何靈巧聽話、孝敬知禮,阿耶都不會喜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