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未曾細看,聽管家說王子賢伴隨在天後襬布。”
“甚麼?賢人不是在東都洛陽嗎?如何往我們家來了?”
傳聞廢後王皇後和蕭淑妃死前曾日夜謾罵武皇後,兩人身後,太極宮夜夜鬨鬼。
薛瓘是當時長安數一數二的美女人,城陽公主的第二段婚姻完竣順利,伉儷豪情敦睦,前後生下三個兒子。
最早映入視線的,是一雙長而媚的眼睛,眼波淡掃,不怒自威。
裴英娘曉得,不管本身如何靈巧聽話、孝敬知禮,阿耶都不會喜好她。
王子賢素有雋譽,武皇後帶著李賢登門,應當不是為了誅殺他而來。
張氏汗如雨下,郎君私底下對武皇後很有微詞,天帝、天後親臨裴府,不會是來抓人的吧?
眼看就要摸到小角門的門把上,門後遽然響起人聲輕語。
武皇後忌諱鬼神之說,大部分時候和賢人李治住在氣候暖和的東都洛陽,太子李弘留守東宮。
張氏是裴拾遺和離以後續娶的正妻,多年無所出,跟裴英娘說不上有多密切,但裴十郎和裴十二孃和她的乾係更冷淡,她當然偏疼裴英娘多一點。
“十七娘,娘子喚你呢!”
裴府的女仆人張氏急到手足無措:“十七娘呢?還冇找著?”
聽到裴拾遺的聲音,裴英娘嚇一跳,阿耶平時出入隻走大門,明天如何從小角門回府?
等裴拾遺和長隨的身影消逝在院門前麵,裴英娘立即竄出樹叢,剛抬腳,木屐齒子卡在青石板的裂縫間。
蔡氏為裴英娘留了一盤點心,笑嘻嘻道:“剛做好的巨勝奴和粉糍,一咬嘎嘣脆,特地給十七娘備下的。”
要不是深知裴拾遺本性陳腐,裴英娘真的要思疑從姐和從兄的生母是不是和他有甚麼牽涉。
纔剛走過甬道,劈麵走過來一個頭梳螺髻、穿戴麵子的婢女。
傳聞,裴英孃的生母褚氏當今住在義寧坊中。
本來隻是想撒氣的,成果裴十郎恰剛好死不死,非要停下來轉頭朝她做鬼臉。
她到底是多活一輩子的人,固然上一世隻活了戔戔十幾年,但加上這輩子,如何說也能算個成年人了,當然要比小孩子沉著些。現在她懷裡揣著幾塊金餅子,大抵有七八兩重,一兩金差未幾能換五千文銅錢,就算尋不到褚氏,她也不至於流落街頭。
她跑得太快,蔡氏還在前麵喊:“十七娘,等等!還冇澆酪漿呢……”
臘月二十五, 長安, 金城坊西北角, 裴宅。
嘴巴是撅著的,眼神是倔強的,內心卻委曲得不得了,這一世她真的想當一個好女兒,想和阿耶撒撒嬌,想滾在阿耶懷裡鬨鬨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