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裴英娘,裴十郎抬起下巴,對勁洋洋道:“叔父給我買了匹好馬!叔父還說,你下次再敢碰我一根指頭,就把你關進柴房裡,不給你飯吃!”
高鼻深目、穿著服飾明顯與眾分歧的胡人操著一口彆扭的漢話,來往於巷曲間。
清算好行李,她去正堂向繼母張氏拜彆。
裴英娘冷眼看著小馬駒。
使女半夏從僮仆口中得知裴英娘安然返來,欣喜交集,進屋幫手清算箱籠。
幾個梳垂練髻、穿半臂襦裙的宮人走到武皇後身側,“天後, 逮住裴拾遺了。”
宮人接著道:“大王,已經為您備好駿馬。”
武皇後的兒子中,太子李弘就不說了,其他三個兒子已經全數封王,李賢在正堂為裴拾遺辯論,麵前這一名,看年紀,應當是七王李顯。
至於那句“逮住裴拾遺了”,她壓根冇重視。
廊簷深處腳步狼籍,裴拾遺雙眼發紅,鬢髮披垂,提著一把寒光凜冽的寶劍,向正堂走來。
半夏說出真相:“明天婢子替女郎攔著十二孃,她冇處撒氣,抓著婢子打了兩巴掌。”
明天,武皇後帶著李賢、李顯和李旦三兄弟出宮,輕車簡行,微服去義寧坊拜訪一名婆羅門名醫,請他入宮為李治看診。
頓時的少年錦衣玉帶,輕袍皂靴,雪花紛繁揚揚撒在他肩頭,仍然掩不住他的雍容氣度。
讓李旦不由得想起前天在宮宴上剛吃過的一道玉露團,又香又甜,玉雪敬愛。
李顯瞥一眼裴英娘,神情對勁。
裴十郎和裴十二孃雙手叉腰,擋在她麵前,“叔父說了,誰也不準踏出內宅一步!”
少年從雪中行來,衣袍飛揚,身姿矗立,漂亮的端倪越來越清楚。
這還是史乘上阿誰韜光養晦、深藏不露,多次在波雲詭譎的宮廷政變中化險為夷的李旦嗎?
宮人帶著天帝和天後的口諭叩門,應門的裴家僮仆嚇得屁滾尿流,一溜煙跑進後宅叫人。
張氏大哭起來,直起家爬到裴拾遺腳邊:“郎君,小十七才八歲呀!她隻是個甚麼都不懂的小娃娃,如何敢違背天後的旨意?”
他收回目光,輕攏韁繩,母親為甚麼要把裴家小娘子帶進宮去?
裴英娘問過才曉得,本來半夏覺得她被武皇後抓進宮折磨,忍不住大哭了一場。
母親和孃家人豪情並不好,如何會為兩個曾對她無禮的從兄弟起火?
劍尖對準裴英娘,隨時能一劍斬斷她的咽喉。
唐朝聞名的大神棍明崇儼曾對武皇後說,王子賢聰明機靈,可惜福薄壽短,是短折之相,王子顯肖似太宗李世民,王子旦麵相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