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阿兄”兩個字,李旦怔了一下。
裴英娘聽忍冬說過,傳授她們學問的先生, 除了掖庭的女官, 另有學士院的儒學士。
裴英娘是武皇後帶進宮的,和武皇後一派的人,對她很和藹。
武皇後非常大怒。
掖庭是安設犯官家眷妻女的處所,這女子是掖庭女婢,又姓上官,還是個才女,她的身份呼之慾出——宰相上官儀的先人。
裴英娘大著膽量上前一步,謹慎翼翼攥住李旦的衣袖。錦緞的觸感光滑柔嫩,手內心感受像抓了一縷雲朵。
說到這裡,上官女史用心頓住不說了。
半夏湊到裴英娘耳邊:“貴主,她是上官家的大娘子,之前是長安最著名的才女,從掖庭出來的。”
她一邊走,一邊低頭展開臂上挽著的淡青色穿枝海棠花蜀錦披帛,攏在肩膀上,把本身包得嚴嚴實實的,頃刻和緩很多。
她想苦衷的時候,眼睛還是平視火線,目光清澈,神采安靜。
薛紹酷似其父薛瓘,眉清目秀,超脫無雙,宮人們公開裡叫他“美三郎”。
這話就有些責備的意味了。
李令月伸個懶腰,拈起一塊醍醐餅,呷一口茶湯,舒暢地舒口氣:“上學真累。”
裴英娘嘲笑一聲,她佩服像上官儀、褚遂良那樣英勇對峙本身政管理唸的人,憐憫他們的悲慘遭受,但這並不表示她在麵對挖苦時,必須忍氣吞聲。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腔調淡淡的,帶著暖和密切,“如何這麼歡暢?”
東亭正殿三麵環水,迴廊相接,和裴英娘住的東閣很像。
女子站起家,態度不卑不亢。
中午散學,李令月邀裴英娘去她的暖閣賞梅花。
裴英娘頭一次看到有人在宮中坐轎輦,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可惜了李旦的用心良苦,他直覺靈敏,窺出武皇後對薛紹故意結,卻冇法竄改李令月對薛紹的傾慕之心。
裴英娘笑了笑,姐妹兩人在迴廊前彆離。
幾年前,城陽公主和薛瓘前後病逝於房州。李治傷感不已,因見年紀最小的外甥薛紹年幼,命令將他接入宮中扶養。
李令月聽完裴英孃的報告,臉上難掩絕望:“這故事真冇勁兒。”
裴英娘打發走宮女,讓半夏在一旁看管,“門生有一事不知,想向女史就教。”
李旦表情不錯,臉上帶著一絲如有若無的含笑。他明天穿一件金茶褐色鬆鹿紋圓領宮綢袍,色彩明快素淨,襯得人也活潑起來,俊朗的五官比常日更顯活潑。
側頭去看李令月,發明後者歪在憑幾上,以手支頤,目光板滯,嘴角噙著一絲甜美的笑容,明顯還在想薛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