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燾將他扶起,笑道:“小吳大人不必多禮。昔大哥夫在四川任官時多虧令尊照拂,賢侄若不嫌棄,喚老夫一聲父執就好。我與令尊暌違多年,不知他身材可好?”
“侄兒遠在臨安不能在大人跟前儘孝,隻能托賴兄弟們操心,提及來也實在是忸捏。”
“這不是吏部的張尚書張大人嘛,這些文官眼睛都長在額頭上,本日如何倒與公子一起出來?”
趙構欣然采取了他的建議,並下旨讓各邊軍大帥一體實施。
作為天子的鷹犬和虎倀,宋朝的皇城司固然冇有後代錦衣衛那般威風八麵,臭名昭著,可也實在冇有幾個端莊的朝臣情願正眼相看。
作為興州節度使、開府儀同三司、吳璘吳少保家的十公子,吳揚本來能夠在興州府做一個無憂無慮的衙內,每日鬥雞嘍囉,跑馬觀花,甚麼家國天下、家屬任務,都有父兄一力承擔。可他恰幸虧十七歲那年離家出走,來光臨安城,入了皇城司,成了天子的虎倀,也成了世人眼中的異類。
“忠孝不能分身,你替你父親在陛下跟前儘忠也是一樣的,你父親和兄弟們必能諒解你的苦處。”
“吳批示使慢走,且等等老夫——”
現在是紹興三十年,二十八年前,也就是紹興二年,宋金兩國方纔簽訂“紹興和議”,大宋以每年向金國進貢“歲幣”的代價求得一隅偏安。
吳揚微微蹙了一下眉頭,有些焦急和憂愁地說道:“賣力軍情諜報體係的謝大成元宵節前就死了,繼任的童三順本身抹了脖子,孤山營的老卒就像是鋸嘴的葫蘆,接連審了兩日,甚麼也冇問出來……孤山老營裡裡外外小侄都命人翻遍了,半點有效的線索也冇有找到。”
吳揚側頭一看,竟是吏部天官張燾,他從速讓到道旁,躬身拱手道:“下官見過張大人,不知大人喚住下官有何見教?”
“如果真有這批人的存在,賢侄無妨好好想想該如何措置。”張燾頓了一頓,又說道,“兵器如果不消,放在那邊還能起個威懾的感化,一旦用起來總要有個目標,免得傷人不成反而傷己。”
天子為一個小臣利用“奪情”手腕,可謂空前絕後,其聖眷之隆在趙構一朝再不作第二人想。坊間乃至傳聞,吳揚是趙構南下時遺落在官方的私生子,幸運被吳璘收養,現在是回朝認親來了。
轉眼間,已經快三十年了。
長吉是吳揚從興州府裡帶出來的,自小跟他一起長大,在臨安這些光陰因吳揚入皇城司的原因冇少遭文官們的白眼。
當年不曉得究竟有多少百姓應募前去金國,作為密諜,這些人的身份在朝廷、在軍中都屬於絕密。張燾曾經留意過密諜的意向,在他影象裡向來冇有聽到一星半點這些派往金國的密諜遭到封賞的動靜,就彷彿向來冇有這回事,冇有這群人,冇想到沉寂了這麼多年,嶽飛的密諜仍然在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