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成比嶽雲大上幾歲,嶽雲死的時候二十三,謝大成三十,到本年他也不過才四十八歲,多年的憂愁和困苦讓他看上去比實際春秋衰老,鬢邊儘是白髮,見慣存亡的他現在哭得像個孩子。
聽到張燾發問,他略低著頭,漸漸回想——
“碰到年辰不好,或是剝削得過分短長,嶽夫人和三公子隻能以野菜、樹皮為食!大人,恩公,我就是想不明白,嶽帥為朝廷交戰多年,出世入死,如何最後竟落得這麼個了局?另有我那結拜的兄弟嶽雲,十二歲就跟從嶽帥上疆場,一向到二十三歲身故,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疤,連男人見了都可怖,成果朝廷和秦相公一句‘莫須有’就斷送了父子二人道命,兩位蜜斯身故;二公子在雲南恐憂過分,盛年而亡;七歲的四公子和三歲的五公子被拘押在大河鎮的一處破廟內,跟下獄冇甚辨彆!”
“十八年了,恩公!死了的人當然擺脫了,可活著的人還要接受無窮無儘的痛苦!另有十萬嶽家軍將士,這十八年來他們又過的甚麼樣的日子?他們的妻兒又過的甚麼樣的日子?朝廷和天子可看過一眼?體貼過一回?”
天子和宰相聯手之下,嶽飛父子的冤案幾成鐵案,短時候內再無昭雪的能夠,可嶽家軍的十萬將士還要活下去。
謝大成承諾一聲,從速去身後搬了張凳子過來,放在間隔書案一步遠的處所,便利說話。
“現在金國又要舉兵來犯,嶽家軍十萬將士雖老,卻願再披戰袍為國交戰疆場,我們獨一一個要求,請朝廷和陛下給我們的妻兒一條活路,我們哪怕血染疆場,九死不悔!”
謝大成的身材一向跟從的張燾的腳步轉動,這時膝行上前又要叩首,張燾不耐煩地擺擺手說道:“起來罷,跪著成何體統!老夫年紀大了,你本身搬張凳子過來坐!”
“這些都是在嶽帥麾下跟金兵兵戈落下的傷疤,嶽帥和嶽雲身上的隻多很多。世人都說嶽帥善於以少勝多,可他們不曉得那是兵少將寡,嶽帥不得不帶著親生兒子和弟兄們冒死拚出來的!”
“朝廷和天子要我們戰,我們就戰!要我們退,我們就退!朝廷要如何擺佈我們,我們都認了!可十萬嶽家軍的妻兒長幼還要活下去,想像其他大宋子民那般活下去!有飯吃,有衣穿,孩子們能夠讀書識字,再不消像他們的父親那般做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廝殺漢,拚了命也給妻兒拚不出一個溫飽!”
幸而看管的兵士和本地百姓憐憫李娃母子,偷偷給她帶了糧食和蔬菜種子上山,李娃帶著年幼的兒子開荒種地,這些年才勉強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