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車入駕，舒窈忍不住撩開簾子，長呼吸，促然透氣。在她一抬眉的工夫，鄭國公府的車隊從他們一側轔轔行過。朱瓔香車，青鬃寶馬，扈從仆人數十，麵子氣度非常。

她是要當一次推手。祖母眼下是占了上風。可備不住她身病體弱，不知還能為此事勞累多久。萬一她……，郭柴聯婚必橫生變故。到當時，縱有通天聰明，她也不能與禮法相抗。以是，當務之急，她要做的就是儘早促進此事。

舒窈摸摸它的腦袋，一手緩緩劃過寫字的白箋：“不迴避，那就隻好兩個內裡挑選其一。”

若與他訂婚，對她來講或許並不是一件憂?事。

她把紙箋從踏雪爪下抽出，直接撕碎丟進了火盆，然後抱著踏雪頭也不回分開書房，直往本身院落走去。

他們好似忘了她的存在，昭昭晃晃地安排著各自手中事。

籌算於她，卻讓她毫不知情。

“奶奶，您笑甚麼？”

舒窈仰起下巴，一副被寵壞的放肆丫頭樣兒。

踏雪“喵嗚”一聲，不知是不是在附和她。叫喊完，踏雪身子一蜷，把腦袋埋進後腿外接踵續熟睡。

舒窈暗歎了一聲，回到院落將踏雪交給丫環。隨即便著人籌辦香湯熱水，服侍她沐浴安設。

天呢！

“就是鄭國公夫人。”

“囡囡，丁相公府上比我們府上那裡好玩？”

舒窈猝不及防，一時與他四目相對，竟也將他打量了個細心：這少年也就十一二歲模樣。邊幅端方，長眉大眼。看她時，他稚嫩臉上還帶了小小的錯愕。也不知想到何事，隨即又撓著頭，衝她羞怯渾厚得一笑，暴露兩排能映托陽光的烏黑牙齒。

“剛纔之事？”

“記不得了？那我們就不想。”柴氏聽完暴露一抹對勁的笑。她曉得，這些話，以她家囡囡心智，底子就是對答如流。

母親或許不曉得，玉座珠簾雖好，青雲直上雖好。但是它背後伴隨的倒是腥風血雨，暗箭明槍。

“踏雪……”

她總不能去奉告祖母：“阿瑤不想定娃娃親”？亦或者奉告母親：“阿瑤不想進宮”？

舒窈伸脫手，一根根屈指而數：“夫人問了阿瑤本年幾歲、有冇有開蒙、都讀了甚麼書、先生教得能不能聽懂，另有……另有甚麼，阿瑤記不得了。”

鄭國公府，大內皇宮。她的祖母和母親在環繞著這兩處，各主動起了策畫心。一通婆媳之爭，不但連累著前朝皇族和當明天家，還連累著她的畢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