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心胸牽掛，開門見山。此時，他雖知太後假寐乃用心為之，卻也顧不得很多。

劉太後將視野垂垂收回，重新望著趙禎，聲音清冷疏淺地說道：“官家可知抗旨不尊，罪同欺君？若不殺一儆百，後必效之。”

“你曉得？”劉太後秀長眉毛微微挑起，她側目盯著舒窈，溫馨半晌後，斜斜上揚的鳳目眼底突然迸收回一道利芒。

劉皇前麵有讚成地點點頭，對趙禎輕擺了擺手。

“朕看你是不曉得！持寵而驕，依仗著官家對你的迴護，依仗著哀家對你的愛寵，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太後突然間的轉口竟讓他有些出乎料想，措手不及。

“著人告訴王欽若，將吏部籌算升遷郭允恭的官形狀臨時擱置，不消印信。過兩日大朝會，朕對於郭允恭另有委任。”

這個女人曾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不管濟濟後妃還是紛繁朝臣，不管宮闈之深還是廟堂之遠，那些曾經與她作對之人都已一個個隕落消逝，那些膽敢違逆違揹她的存在，亦被她毫不包涵，一一打落灰塵中。

舒窈在心底冷靜地搖了點頭：不會。罰跪一個時候，不過是太後給她的上馬威罷了。太後真正想說的話，還得是官在家他討情分開以後，她與她獨處時所講。

“但是，阿瑤，你忘了一點。”

過了很久，她才沉聲開口，語重心長地說道：“阿瑤，你曉得在汴京當中，有如此多的世家閨秀，哀家為何獨獨喜好召見你與王嬛？”

他開端真正將此記在內心，為在行中。

多小巧的一個丫頭，連話兒都說的這般機巧——好似隻要她能息怒，她便任憑發落，在所不吝。

舒窈眼盯著青石的地磚，中規中矩地回她：“臣女癡頑，不敢妄測太後孃娘心機。”

在兩枚橙甕裡，她到底轉了甚麼心機？

這個掌管大宋運氣，手攝萬民存亡的女人在舒窈麵前夙來喜好以一名淺顯長輩的身份呈現，而現在，她將那份淺顯淺顯收起，風韻氣度泰然外放，卓然天韻不怒自威。

舒窈端倪不動，隻聽劉太後緩緩問她：“可還記得你第一次入宮是因為何事？”

劉太後垂目俯瞰著腳下的舒窈，悄悄地歎了口氣，緩緩合上了眼睛，不知在心中思慮著甚麼。

“阿映。”

趙禎拱手施禮，回身向殿內行去。路過舒窈時，他腳步微微趨緩，凝眸深深地望了舒窈一眼，隻斯須後便又規複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