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聽著響動站起家,靜肅立在桌前,恭候她要道歉的那位殿下。
“郭九?是郭審吧?”趙禎微微思慮了下,非常精準地肯定了舒窈所言是誰。隨即,他不無戀慕地望向舒窈,“你這兄長雖行檢不羈,待你卻夠至心。我在宮中從未見過你說的這些。禦膳房講究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很不幸,舒窈就是敢動龍鬚的那位。
舒窈恭謹上前,垂首斂眉,隻聽皇後發問:“叫甚麼名字?幾歲了?”
從應門進宮,舒窈跟她母親被身穿灰黑宮衣的寺人引領,一起前去明仁殿。
“回娘孃的話,臣女郭舒窈,本年六歲。”
舒窈忍俊不由:“你如果感覺冇胃口,我於你報一段潘家樓街的菜譜如何?”
一個六歲奶娃娃以一種“今兒我咬了小我”的平淡口氣將僭越之事緩緩道來,愣是讓郭守璘跟郭允恭兩個在朝堂摸爬滾打大半生的老臣驚出一身盜汗。
太子爺愣了愣,密長睫毛微微顫抖,彷彿心中不愉:“請罪?多大的事兒?哪用得著這麼勞師動眾?”
頭一回覲見國母,來前家裡人將要重視的事項對舒窈丁寧了好幾遍。路上,侍從宮人又吊著螞蚱臉一絲不苟地把宮光複述給舒窈。舒窈悄悄聽著,垂眸抿唇,一副當真模樣。如果不重視她藏在袖中絞成團狀的手指,任誰也看不出這小人兒內心的嚴峻。
話語溫和,帶著讓人冇法順從的嚴肅。如清泉下石,白浪擊岸。
劉皇後這才直起家,麵帶淺笑對一個宮女叮嚀:“阿映,將小女人帶去暖閣,好好服侍著。”
皇後劉娥跟他們家多少還算是端莊親戚。他們舒宜的婆家姑母正巧是劉娥的孃家嫂子!從這層算,劉娥也不會對自家姻親下狠手。
“我九哥是個老饕。彆看他現在當太門生當得端方,骨子裡可不著調。我從會走路就被他帶著在汴京大街冷巷漫步,專門尋覓各種美食。”
趙禎被酸得眉頭打結,聽到她問,也不出聲,隻一個勁兒擺手。抄著桌上茶盞猛灌兩辯纔算規複。
舒窈一愣,拿起一枚離刀紫蘇糕,捧給趙禎。
這兩年,官家怠政。朝臣摺子隻要不甚首要,都由劉皇後代天批閱。郭家請罪摺子底子不會被呈報禦前。剛纔明仁殿覲見,皇後雖有言辭敲打,但卻未曾真正指責。說到底,還是她承了他的情。
趙禎驚奇看她,脫口問道:“你如何曉得?”
舒窈對她施禮畢,聽她悠然淡雅地開口:“小丫頭,你過來,讓本宮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