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問她為何不苟同，也不再試著壓服她同意他的教誨。隻用平平平淡四個字便將話題停止。

“先生此言，恕門生不敢苟同。”

書房內兩人都不再多話，沙漏點點，時候一瞬一息得疇昔，直到日頭近午。門口傳來一聲放肆驕貴的貓叫。

李卓一語不發，眸底幽深地望瞭望舒窈和踏雪，目光暗淡難辨。

那日解惑過後，李卓接連兩日未曾呈現在郭府。第三天，他來舒窈書房，徑直將她帶出了府宅。

踏雪纔不管呢，不耐煩地晃晃身子，後腿一蹬便從舒窈部下工緻擺脫。三兩下躍回窗台後，踏雪甩給舒窈一個高傲矜傲的背影，踩著貓步悠悠然分開了書房。

現在，貳內心隻怕是恨極惱極了她。

說這話時，李卓萬年穩定的棺材臉上閃現讓人費解的龐大神采。憂愁、不甘、鬱憤、悲惱、傷痛稠濁一色，一閃即逝。舒窈都來不及思考他這話中儲藏的深意，便被他這般罕見的表示鎮得愣怔，同時也讓她對李卓口中所言的“另一番場景”獵奇猜疑。

他不曉得那方被他握住的小小書帖，並非出自郭府，而是出自皇宮。那邊有個男孩，對她很詳確，很知心，真實在實將她當老友對待，連她離京旅途勞乏都考量在心，送她書帖解悶。

坐窗邊的陌生人是乾嗎的？他怎會呈現這裡？竟然還疏忽它？真是豈有此理！

他身在宮闈，那麼聰明，必定能了悟她的企圖。

“李某曾承諾你，若你三日內將《女戒》倒背如流，所言要求我自當真考慮。”人出府門，李卓看看身後十幾個郭家侍從，側首對舒窈迴應。

所謂的“另一番場景”，北朝人將之稱為：打秋穀。而南朝百姓卻更愛將其稱作：秋寇！

舒窈擱筆昂首，伸脫手撫摩著踏雪外相答他：“是門生所養。”

李卓一怔，繼而無聲發笑：他竟被反將一軍？也是，確切如此。她若對峙，他又能如何？他是受過郭嶺大恩的人。若無郭嶺，幾年前，他就已經客死應州。現在身在金城，蒙郭氏庇佑，他對郭家自當傾身相報。郭氏的掌上明珠對他提了要求，雖有異想天開之嫌，但他實在無來由藉口堂皇拒之。

李卓搖點頭，單手負後：“你生在汴京，所見所聞皆是中原斑斕，京都繁華。天然還未見地過代北彪悍民風。眼下蒲月，等過一陣子，你就會看到另一番場景。”

她的行動和順又親和，與剛纔跟他對峙時，阿誰硬頸要強的丫頭的確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