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母親張三娘從老屋牆角挖出範寧的寶盒後，搜尋兒子房間便成了她的興趣之一。

範寧擠進左邊人群，伸長脖子，向步隊望去。

父親送給他的一兩銀子終究逃不過母親的火眼金睛，被她從床縫裡摳出來充公了。

同去看燈的另有劉康一家，劉康母親的臉上也塗得烏黑，懷中抱著兩歲的女兒，兩個女人見麵，便有說不完的話。

船隻終究到了吳縣，此時吳縣護城河內充滿了密密麻麻的船隻，富朱紫家的畫舫大船，貧寒人家則是光板劃子，前提略微好一點，則會在船上搭個烏篷，紮上五色采布，

她又喜滋滋地取出了兒子在都城給她買的胭脂和粉餅，坐在銅鏡前描眉抹粉，塗了一層薄薄的胭脂，對鏡子瞧了瞧，又感覺不太對勁，便擦掉脂粉重新上妝。

不愧是好朋友，劉康很清楚範寧的心機，他笑嘻嘻道：“能夠會讓你絕望，吳縣可冇有奇石巷，平江府獨一的石頭市場就在我們鎮上。”

範寧走到房門前，對正在補妝的母親笑道：“我娘天生麗質，底子就不需求扮裝。”

同時貳心中痛罵範寧，這個小混蛋，可把老子坑慘了。

當甚麼官，甚麼官階，是否科班出身，哪一年進士，乃至進士考多少名等等。

“那走吧！我們找家小吃鋪。”

“那你還不如我！”

範鐵舟給兒子使個眼色，“寧兒，去給你娘說說，讓她彆扮裝了。”

這個不學好的東西，明天必然要打死他。

家家戶戶攜妻帶子，關上門去縣裡看燈。

範寧見局勢已經明朗，便不再聽下去，腳底抹上油，回身溜之大吉。

上元節是看燈的盛日，鎮上固然也有幾盞燈，卻遠不如縣裡熱烈。

在他身後，範大川烏青著臉，拎著一根棍子，滿腔肝火地望著兒子。

劉康父親笑道：“必定是，還穿戴差服，看這場麵，不是縣令就是縣丞。”

前年一起去的是範呆呆，不是他，範寧搖點頭，“我記得不了，縣城內有甚麼好玩的？”

胥江內擠滿了船隻，都是十裡八鄉去縣城看燈的村民。

範寧聽了悄悄點頭，四叔這時候認慫，今後這腰桿就休想再硬起來。

柳細妹撲在床上嚎啕大哭，她心中委曲啊！

肩輿中間跟著一名幕僚模樣的中年男人，騎在一匹毛驢上，身材削瘦，看起來非常奪目無能，不竭探頭向前麵張望。

不久，柳細妹拎著包裹哭哭啼啼走了，範銅鐘跪在門口，像霜打過的茄子，眼巴巴地望著娘子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