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健這些吳家莊出身的親兵大聲讚好。他們是農夫出身，祖祖輩輩都受這類窩囊氣，非論是遼狗，還是宋軍，都是如狼似虎，變著體例讓他們刻苦頭。

“如果柴榮還活著，官家豈能得天下？”

“官家太無能了，冇有收回燕雲十六州，我們燕趙男兒常常思之，無不嗤之以鼻，還是敬佩柴榮！”

“說官家好的，必是你這等無用的讀書人！”一個聽客扯扯嘴角，調子很高：“你們這些讀書人，張口賢人之道，夫子之言，說了這麼多年，在官家眼裡紅得發紫，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是，你們的賢人之道，夫子之言，就把遼狗說趴下了？遼狗就給你們教養了？燕雲十六州至今還在遼狗手裡呢。”

“在我們燕趙男兒眼裡，官家不過是頭豬，又笨又蠢還冇膽量！”又一個聽客站起家，數落起來：“趙光義在高梁河之戰，不是駕了一輛驢車而逃嗎？他如有膽，象周世宗那般，激鼓軍心，與遼狗血戰到底！燕趙男兒不把官家放在眼裡，就服周世宗！”

“柴榮是個大豪傑！”

“本來是說周世宗。”吳驥恍然。對於周世宗，吳驥體味得未幾，隻曉得他的江山最後為趙匡胤所得。

就在吳驥迷惑之際，霍三問的表情也衝動起來了，胸口起伏不定，不再是剛纔那副古井不波的樣兒，眼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當時節，遼狗嚇得魂飛魄散，蕭思溫都撤離了幽州，逃到北麵去了，隻要柴榮雄師一到，便能夠收回燕雲十六州。”

“哈哈！”

吳驥看出來了，這些聽客是真的憤恚，不是作偽。平話，雖有變更聽情感的感化，能讓人跟著故事的情節而表情起伏不定，聽到鎮靜處，大聲喝采，聽到憤恚處，大聲痛罵，這都是常事兒。

“我們這些邊民，不愛聽狗屁不通的賢人之道，夫子之言，隻曉得一件事，官家和遼狗打了上百年，就冇打幾個象樣的敗仗！”一個身材稍矮的聽客，非常衝動：“打了上百年，苦的是我們這些邊民，遼狗打來了，殺我們的祖輩，擄掠我們的姐妹，燒我們的故裡。遼狗走了，你們這些不要臉的讀書人來了，比起遼狗還要狠，變著法兒搜刮，苛捐冗賦，比牛身上的牛毛還要多！”

“要不是周世宗，我們腳下的雄州還在遼狗手裡！”一個身材高大的聽客站起來，右腳在地上一跺，大聲詰責道：“書白癡，你可曉得，雄州本來叫甚麼？瓦橋關！是瓦橋關！是周世宗駕崩前從遼狗手裡奪回的瓦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