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廷玉拉著顧懷袖出去賞雪,撐了一把天青色的油紙傘,倒跟他衣裳很配,顧懷袖今兒穿的倒是一件玫紅撒花洋縐裙,手裡還掐著塊外頭新送來的銀製懷錶,在園子雪色裡倒是一抹可貴的亮色。
外頭孫之鼎帶著人方纔過府們便被迎出去,成果方纔到前廳外頭,就瞧見傳說當中病得起不來身的張老先生正偕美遊園。
孫之鼎這老大夫差點被這一幕給氣得嘔出血來,他上來便一躬身拱手:“哎喲,我的張大人,您能不能讓下官省點子心?好好的您裝病就裝,怎的還出來逛園子?轉頭如果皇上曉得了,下官這腦袋保不住啊。”
“哪兒能呢。”
是個狠人。
康熙冷哼了一聲:“都是冇用的東西,瞧你們倉猝得那模樣,漸漸來就是。”
張廷玉就是不舒坦了,這一回,他非要折騰折騰不成。
天子是用慣了張廷玉的,從批摺子到擬旨,冇一樣完整不經張廷玉的手。要緊的是方纔翻過年,客歲的摺子固然在抵近年關的時候就措置了,可畢竟客歲另有一些關於本年的事情,要對接一下。
張廷玉折了花枝,回擊遞給顧懷袖,又瞧中一枝,“啪”地折了,才道:“張某這是芥蒂,病得重著呢,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你還是跟皇上說就成。”
現在天子一問,便有與張廷玉乾係還不錯的內閣學士蔡升元上來回道:“回稟皇上,方纔進宮時候,張大人身邊長隨來與臣說,張大人夏季裡受了寒,現在高熱起來,人都迷含混糊,病得起不來了。這是其府上人代呈的請罪摺子。”
平日不對接,啥事兒冇有,成果今兒一對差事,對得無數人一腦門子的官司。
康熙、馬齊這邊等了半天,甚麼也冇見著,不由有些納罕。
陰沉這麼掃了一眼,康熙隻見南書房這裡竟然是連個敢吱聲兒的人都冇有,馬齊剛返來不久,還不明白這是個甚麼環境,乾脆明哲保身,可苦了旁的大學士,站在這裡隻跟個木頭人一樣,還要接管康熙目光的淩遲,阿誰難受喲!
“嗻。”
李德全掃了這麼一眼,內心格登一下,悄悄上千稟道:“回萬歲爺話,彷彿是張廷玉張大人冇來。”
這一擬旨,上麵就有很多人傻眼了。
新年初七天裡給各府的禮品已經流水一樣散出去,宮裡正熱烈,是天子可貴的歇息日子,張廷玉揣摩了一會兒,一麵泡茶,一麵跟顧懷袖說:“過了明天,馬齊必定又成了大學士,我這裡也該歇息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