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便一向感覺天氣陰霾,乾凜的酷寒令人透不過氣來。一忽一閃的亮光從蒼穹傳來,明顯滅滅的星空令我心上寒涼。
“姐姐,我並非用心打她的!是她老是不聽話…”琅玥麵帶錯愕之色,淒淒抽泣道。細蓉上前將綠綰扶起,又用絹子擦了擦她嘴角的血跡。當日我得見綠綰靈巧小巧,纔將其打發到琅玥這來當差,想琅玥身邊亦能得個小巧剔透的敞心人,安知會落得如而結果。綠綰雖半邊臉紅腫,卻強自忍著疼痛,咬牙低眉不語。
“不好了!”隻見小辰子從遠處急倉促的跑過來,聲音略顯顫抖。“啟稟娘娘,皇上自圓明園回宮路過熱河之時,遇刺客行刺!”我拈著墨玉青瓷茶杯的手驀地鬆開,目光木然。連滾燙得茶水澆了本身渾身都未曾發覺。直瞥見大理石地板碎成一顆顆的墨玉青瓷才怔然昂首,“你說甚麼?”
李蘊苦笑,沾有淡青色胡茬的嘴唇微啟。“微臣曉得,娘娘是來找微臣尋得一個良方。”我莞爾點頭,向前幾步,順手摘下身側的花葉,在手中揉撚。“你既已曉得,何必還要膠葛。鳳霏能有本日,實屬不易。莫非不是李太醫所樂見的麼?若為了她好,如此,確是最好的結局了。”我曉得這麼說對於李蘊,過分殘暴。但是唯有放縱,纔是萬劫不複。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鳳霏一步步走向深淵。
“就在方纔,奴婢親眼瞧見那些個寺人將李太醫的屍首從井中打撈起來。”我踉蹌幾步,抬手掩麵,端倪緊皺。心頭卻似被壓了千斤重的巨石,透不過氣來。忽想起剛纔他吟的那幾句,天與多情,不與長相守。一人不在,花還是。李蘊啊李蘊,這便是你開的良方麼!
隻見一個端倪清秀的小生回我道,“我師父受命去給太妃娘娘診脈了。”正說著,聽得殿門口傳來聲響,轉頭看去,隻見李蘊單手拄著烏木柺杖,一瘸一拐的出去。見我在此,麵露驚奇。正欲施禮,被我冷聲打斷,“李太醫不必多禮,本宮是來找你尋個方劑,你隨本宮出來便是。”李蘊低眉不語,隨我出得太病院,跟在我身後,一起無語,隻待將要行到承禧殿然停下腳步,轉頭望他,“你曉得本宮為何來找你麼?”
“罷了,你退下吧。”我寂然坐下,撫著胸口。仍砰砰跳個不斷。我又何嘗不是,過分了嚴峻。
我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這纔有了些許暖意,回道,“我又不是小孩子,瞧你如此擔憂。”
“主子,下雨了!”見天空灑下棉毛細雨,細蓉道。我看去,眼角的餘光卻瞥見遠處肅立一個身著紫羅蘭宮裝的女子。雖隔得遠,看不清麵龐,卻能清楚的感遭到她眼中的那一股戾氣。細蓉將我拉至身邊的一處迴廊避雨,雨勢漸大,那女子卻仍然站在雨中,不懂分毫。我恍然,看她的身影,莫不是鳳霏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