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神識歸位時，曹文詔正躬身叨教："逆賊正在城中大肆搜捕，是否按原打算行事？"

帳內燭火明滅間，張存孟凝睇著青磚裂縫裡爬動的蟻群，沉吟道："此人夙來勤修苦練，縱使與末將周旋時亦不忘運功調息。然自玄衣客拜彆後..."他俄然頓住，目光掃過帳外飄落的枯葉，"已有七日未見其運轉周天。"

兩道鋒利目光似要將人刺穿，很久葉軒才緩聲道："可曾窺見闖王隱蔽？"

穿過三重垂花門時，葉軒忽道："那位劉參將，可堪大用？"

這位謫仙般的男人唇角微抽，拂塵掃落窗欞積雪。他何必行此邪術？且不說功德修行正處緊急關頭，單是那"開枝散葉"的天命重擔，便容不得半分差池。

葉軒閉目凝神，識海中閃現出體係光幕。當他在乎識深處扣問奪舍之事時，本來湛藍的介麵俄然狠惡震顫，刺耳的警報聲伴跟著機器音炸響："檢測到忌諱詞條！宿主若行奪舍，當即誅滅！反覆，器重性命！"

固然相互互為掣肘，張存孟仍暗中敬佩李自成的勤懇。兩邊雖在對方陣營安插諸多耳目，但現在他更在乎那些暗哨未曾重視的細節。比方李自成慣用的鎏金筆洗換了方位，案頭兵法講明的筆跡亦有些微差彆。

葉軒輕笑間已發揮縮地成寸之術，轉眼立於金陵鼓樓飛簷之上。北風掠過他月白道袍，下方販子看似熙攘，細觀卻見來往行人行動沉穩，腰間模糊透著兵刃表麵。

"謹慎行事。"葉軒起家時帶起淡淡檀香，對張存孟抬了抬下頜："隨本座來。"

待張存孟規複神智，曹文詔與梁五受命前來扣問，葉軒則返回艙室持續參悟天機。此次脫手並非偶爾——識海中的天道警示早指明此性命數未儘。

"稟告仙尊，確是李闖王所為。"張存孟垂首稟報時，指尖無認識摩挲著腰間玉玨，躊躇半晌後開口："末將剋日察看，李將軍舉止似與昔日有異。"

李自成抬手虛扶，目光掃過帳中諸將："此番訛奪非你之過。"他轉向親信將領時，語氣轉為凝重："倒是張某運營多年，根底之深超乎預感。"

張存孟聞言一怔，低頭檢察傷口時也覺蹊蹺——以他多年疆場經曆，這等傷勢早該結痂，現在卻仍模糊滲血。

"闖王明鑒！"肖副將當即接話："觀其部下撤離之速，必是策劃經年。"帳中幕僚輕撚長鬚彌補道："壽陽張氏素以狡兔三窟著稱，五萬精兵瞬息消逝，絕非臨時起意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