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他竟然連名帶姓稱呼我為“蘇慕蘭”,心頭又是一痛,一時也不知從那裡生出來的力量,一把將管家推開,反身衝上去,死死抱住蘇念辰,嘴裡大喊:“我不歸去!你如果不歸去,那我也不歸去!不管你去那裡,我都要跟你一起,你彆想拋下我!”
我放棄了掙紮,閉上眼睛。
我彷彿被他冰冷的視野在心口上戳了一刀,鋒利的刺痛自胸口伸展開來,我呆呆地看著他,麵前敏捷地蒙上了一層淚霧,眼睫輕顫,淚珠便順著臉頰滾了下來。
管家看得直感喟,他對蘇念辰說:“辰公子,少爺如此兄弟情深,你莫非真的忍心棄他而去嗎?”
我哭了一起,蘇念辰卻恍若未聞,他渾身濕透,烏黑的發略不竭往下滴水,他也不擦拭,就這麼坐在艙內,仿若一尊木塑石雕。
我趴在船板上又吐又咳,好半晌才緩過氣來,我轉頭去看蘇念辰:“辰哥哥……”
我想說“你也彆生我的氣”,但話到喉頭哽住了,張口結舌,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蘇慕蘭:……
但現在,我哭得嗓子都啞了,他卻連看都不肯意看我一眼。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輕微得若不成聞的感喟傳進我耳內,下一刻,蘇念辰抬腳超出我,獨自走進艙中。
我一邊奮力在水中劃臂踩水,一邊斷斷續續地喊:“哥哥……回……快返來!”
蘇念辰這兩個耳光不像方纔他打我的第一個耳光那樣留不足地,手勁又重又狠,明顯是動了真怒。
就在現在,身邊水流俄然顫抖起來,我固然閉著眼睛,隔著薄薄一層眼皮,卻也能感遭到頭頂光芒俄然變暗。
“你……你……”我剛從冰冷的水裡被撈出來,江風一吹,身材更冷得顫抖,說話間也帶著顫音,“你能不能彆走?”
蘇念辰隻罵了那一句,便再也冇有說話。江風自耳畔呼呼而過,遠處水鳥啼鳴,除此以外,我隻聽得見水珠從蘇念辰濕透的翠色衣衫下襬一滴滴墜落到船板上的聲音。
我不管不顧,一心想追上那劃子,冇過量久,劃子已駛過江心,而我則被它遠遠拋下。眼看劃子離我越來越遠,我心中又急又痛,想要加快速率往前遊,手腳卻已冇了力量,隻能機器地劃動四肢。
初春的江水仍帶著寒氣,我水性平平,兼之大病初癒,狗刨了冇多久,四肢就垂垂沉重起來,身材也開端顫抖。我咬緊牙,眼中隻剩下那艇小小的烏篷船,冰冷的江水朝我口鼻耳目打來,我嚥了好幾口水,嗆得不竭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