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繼儒藉機問起馮家為何能滿身而退。

胖掌櫃曉得碰到裡手。一番還價還價後，兩邊商定贖當日期，利錢，寫好當票。有錢男人漢，無錢男人難。有了銀兩傍身後，三人腰桿挺直，底氣實足。一旁圍觀的晉商保舉一家物美價廉堆棧，三人住下稍事歇息。宋繼儒掛念著馮家，賃了匹健馬，倉促解纜，臨行前叮嚀兩人到官府報官通緝王乙，兩人皆以為大可不必。

提及舊事，馮老太用柺杖搗地，白髮巍巍，滿身顫抖，怒罵：“都是武惠妃阿誰賤人讒諂太子！”

張長弓嗤之以鼻，李福口內承諾，對付著說些套話。宋繼儒又峻厲警告二人不成打賭，兩人倒是異口同聲承諾了。

馮家三人都笑了，對這位內疚公子頓感親熱。

馮昕載墮淚說：“我們當時被囚禁在家裡，不準分開家門半步。聽聞三庶人被吊死，府官僚屬及家眷連續被殺，我們覺得在災害逃，百口人抱在一起痛哭，惶惑不成整天。秀孃的母親就是在當時被活活嚇死。這期間，父親從邊陲返來，在長安城東驛站暫息。驛丞指著門口的木樁奉告他，這是吊死三庶人的處所。他大哭不止，在夜裡也在木樁上吊頸，殉主而死。同僚們感念他的熱誠，紛繁上表討情。天子饒了我們性命，充公馮府統統財產，把我們趕出長安。我們隻能返回故鄉，輕易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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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繼儒一起策馬疾走，深夜到達小村落。他緊扣馮家柴扉，內裡毫無聲氣，回身欲走，走到村頭，隻覺心神不安。俄然折返返來，打動之下悄悄一躍收支院子，從半開的窗戶往裡偷窺。月影婆娑，隻見三條黑影直挺挺掛在屋梁下。

宋繼儒說：“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不管馮家有冇有借到錢，一飯之恩當湧泉相報。王乙所作所為，固然比不上殺人放火般罪大惡極，可如果不加以懲戒，遲早會成大奸大惡之人。”

馮昕載完經心寒，失魂落魄回到家，把統統稟明老母。馮老太心如死灰，想昔日高官厚祿，金玉合座，現在卻落到賣兒麋女的境地，活活著上有何意義，不如一死百了，還能保全丈夫明淨名聲。主張盤算，一家三口吃了最後一頓，齊刷刷吊頸他殺。

宋繼儒佩服目光看向張長弓。張長弓不過陪汪守成打了半年鐵，提及鑄劍卻頭頭是道。

宋繼儒撲滅火絨，如豆燈光下，祖孫倆認出宋繼儒，放聲大哭。宋繼儒上前躬身施禮，見他們情感衝動，自去灶下燒了熱水，提著茶壺進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