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幽幽感喟，展轉反側，朦昏黃朧剛要進入夢境，聞聲有人輕叩房門，不耐煩問：“誰？”

韓雪兒翻開馬靴的靴筒向著火，笑眯眯地講解：“金日、銀月本是孿生姐妹，隻因金日早出世一刻就是王國將來的君主，銀月隻能遠嫁他鄉和親。此地神馳中漢文明，膜拜漢族男人。金日偶爾聽我提起顧易之乃揚州刺史之子，人也生得漂亮蕭灑，便生了聯婚之心，囑我教誨銀月大唐禮節，穿著打扮，言行舉止。此次請你來王宮，既是便利我們兄妹相會，也是請你保媒。”

聞張揚長弓的名字，韓雪兒躲在麵紗後的臉莫名出現紅潮，心頭撞鹿，想開口扣問，卻羞答答無從問起。宋繼儒烤著火，垂垂出汗，便摘下帽子。韓雪兒見他頭纏繃帶，驚呼：“哥哥，你受傷了？”

“我。”是高仙草。

韓雪兒慚愧不已，鼓足勇氣問出內心的疑問：“哥哥，你為甚麼不問我是否被威武可汗逼迫？”

宋繼儒恍然大悟，啞然發笑，說：“本來如此，難怪她看顧易之眼神彆樣，本來是挑妹夫。你們女子多為皮郛所惑，顧易之其人，忠勇不敷，貪婪不足。前幾日，他與高仙草放火燒可汗金帳。存亡攸關之際，他還不忘盜走金銀寶貝。要錢不要命啊！”

韓雪兒推讓說：“兄長有事交代，需當即趕回驛館。威武可汗此次顏麵儘失，不會善罷甘休，蒲類應儘早做好防備。請公主放心，兄長會逗留至銀月公主訂婚之日才分開。”

宋繼儒難為情地扶額說：“不礙事，隻是破點皮。張長弓受傷才嚴峻，被人砸破後腦勺，縫了四針，差點冇命。”

遠山含積雪，蒼穹陰沉。夜晚的販子冷冷僻清，寂寂無人。一陣凜冽的北風吹來，驛館的燈籠幾欲燃燒。大廳裡世人圍爐鬥牌，吆五喝六，熱烈不凡。張長弓頭部遭到重創，耍玩了幾把骰子，輸的一敗塗地。他已經好久冇有如許的黴運，賭徒講究運氣，當即停手回房歇息。他朝靠牆的那架大床看了一眼，床上茵褥枕衾冰冷似鐵，床下的火盆內火苗微小。唉，如果床上躺著韓雪兒該有多好。想到她暖和的身軀，張長弓不由眼眶發熱。他悶悶不樂躺下，偶然中觸碰到後腦的傷口，疼得呲牙咧嘴。他固然有過很多女人，卻從冇勾搭過端莊女子，實在不知該如何才氣討得韓雪兒歡心。

張長弓頎長的眼睛瞪得溜圓，睡意全無。

韓雪兒騰地站起家，顫聲問：“他現在如何？嚴峻嗎？我不該動手那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