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平點頭說:“宣!”
張長弓坐在二人身後擔負翻譯,見韓雪兒白玉般的耳朵紅得像煮熟的螃蟹,隻覺嘴裡如同塞了胡桃,苦澀難言。他瞥見的韓雪兒一向是滿頭素白銀器,身上淡雅簡服,清素若九秋之菊,驟見她華衣錦服,彩繡光輝,彷彿神仙妃子,頓時氣血上湧,如許的美人,怎可拱手讓人?他的手悄悄伸向靴筒裡的鴛鴦劍。
張長弓拍著腦門,煩惱說:“我如何忘了這茬?你已兩天未進飲食,不幸見的,下頜都變尖了。”他掰過韓雪兒的臉,蜻蜓點水似的在嘴唇上啄了一下,得意地吹著口哨分開。
韓雪兒聽得明白,感激點頭。
布爾罕撓頭憂?不已,說:“女人真是不成理喻!明顯是吉利可汗不平大唐管束,幾次騷擾邊疆。韓擒虎身為安西多數督,負有保衛國土,庇護境內臣民生命財物重擔,如何到塔拉嘴裡竟成了燒殺劫掠的悍賊?仆人,你現在曉得我過的是甚麼日子了吧。”
他頓了頓,嬉皮笑容說:“固然如此,你能不能跟可汗說,如果我勝利勸說了韓雪兒,就把阿依穆賜給我?不然,再犒賞點黃金也好!”
布爾罕轉頭對塔拉說:“可敦曉得你是阿史那部落的大巫師,她說今後還要仰仗你,以是向你見禮問好。”
韓雪兒不由正襟端坐,凝神聆聽。張長弓見起感化,漸漸向前,一屁股坐在劈麵,說:“你兄長韓崇靖甫到蒲類就中毒,症狀與你父親一樣,若不是我張長弓搏命相救,他早一命嗚呼。”見韓雪兒侷促不安,忙說:“我不是挾恩圖報,隻是抽絲剝繭替你闡發。你叔叔韓擒豹帶領伊吾軍馳援南詔,將士前腳剛走,威武可汗就率人進入蒲類縣衙擄走你。天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韓雪兒穿戴齊胸的石榴紅金絲曳地長裙,足蹬高牆履,一條黑緞寬腰帶束身,外罩大紅各處金對襟通袖羅衫。油光發亮的一頭烏雲向後梳攏,上麵簪著朵金絲繡邊的巨大牡丹花,楚腰蠐領,苗條矗立。她輕邁蓮步,白玉般的雙耳下紅寶石耳墜悄悄搖擺,身上長長的白紗披帛隨風擺動,如弱風拂柳,搖擺生姿。行至案幾前,盈盈下拜,吐音如流水滴幽泉,黃鶯鳴山穀。
威武可汗不待翻譯,步下台階,攙起同坐了,含笑凝睇。韓雪兒不敢抵擋,兩頰蒸霞般緋紅,輕掃一眼張長弓,側身坐下,難為情地垂首。羞怯不安,荏弱無助的模樣不知激起多少男人的庇護欲。
塔拉一副瞭然於心的神采,笑罵:“你呀,不愧是販子,真會漫天要價!行,我幫你去問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