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惱羞成怒，破口痛罵：“你孃的，這也不賭，那也不賭。你想賭甚麼？老子看你用心討打。”他先發製人，俄然翻身騎在羽士身上，想操縱手上鐵鏈把羽士鎖喉。他曉得父親對這個來源不明的奧秘羽士特彆尊敬，抓了他做人質就不怕父親不放本身分開。他跟父親負氣這麼些天，就等著父親服軟認輸。

高仙草瞥見他，微微一笑，嘴角綻放兩個小小酒渦，白淨如玉盤的臉難掩對勁之色。

高仙草鬆了口氣，背對羽士，偷偷吐了下舌頭，聞聲羽士厲聲喝止：“不準吐舌頭！”

“如何賭？”

“好，老子跟你賭了。”

“不玩不玩。我傳聞特製的骰子內裡灌入鉛。鉛重，不管你如何搖，骰子最後都是有鉛的那一麵向下。我搖來搖去，點數隻要那麼多。而你的骰子，用磁石卻能夠節製大小。我不上你的當。”

羽士頭搖得像撥浪鼓：“不玩不玩。我傳聞特製的骰子裡，常常埋有磁石，能夠隨心所欲地竄改點數。我若猜大，你就改小。我若猜小，你就改大。我不上你的當。”

“骰子比甚麼？”

“那我們玩葉子牌？”

“我在這裡等你！”羽士高喊的聲音被夜風扯得絲絲縷縷。他回過甚，對躲在暗影裡的張德福豎起大拇指：“公子工夫不賴嘛！”

張長弓來了興趣，鐵鏈叮叮鐺鐺響：“賭甚麼？擲骰子還是葉子牌？”

羽士揮動艾草，驅走張長弓四周的蚊蟲，一屁股坐在他劈麵的草料上。馬圈裡熟諳的氣味讓他想起疇前金戈鐵馬的日子，忍不住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多麼讓人記唸的味道啊！他展開眼，瞥見張長弓閃動不定的眼。

“孩子，你要曉得，世上冇有無緣無端的愛，也冇有無緣無端的恨。想讓蕩子轉頭，你必須支出代價。”

“說話算數？”

“甚麼東西？”

“選三個你最信賴的人，看看他們是否情願收留你。凡是有一人肯收留你，就算我輸。”

“賭甚麼？”

張長弓點頭，感覺羽士在胡說八道。就算賭場那些人在騙他，貝兒女人絕對不會。他倆你儂我儂，甜的蜜糖一樣。他不管如何都不信賴貝兒會騙他。

夏夜，牲口棚裡蚊蟲如黑霧團團飛舞，地上到處是紅色蛆蟲在爬動，令人作嘔。羽士手持點著的艾草藥棒來到馬圈，瞥見張長弓的慘樣，忍不住點頭。

“賭人道。”

羽士翻開腳鐐手銬，未等完整解開，張長弓猛地推開他，身輕如燕，縱身一躍，輕飄飄落在房頂，拾起一片瓦片砸向羽士。羽士微微一側躲開，瓦片掉在院子的青石板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