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崇文不悅，說：“自家兄妹哪有恁多端方？你們的馬術不入流，想要騎術好，得看我們的。”遂挑了匹最和順的棗紅母馬牽過來。

“蒲類戶不過三千，口不滿二萬，地處北方朔漠之境，昔日為屯田，故民風彪悍。加上你的叔父在管理上未知審時度勢，寬嚴平衡，導致殺人奸騙，盜竊凶鬥橫行。時人隻認武力，不從霸道。又有駐戍邊庭的軍士畏苦流亡，落草為寇，在戈壁攻擊來往客商，致絲綢之路的販子談之色變，大大減少了蒲類的客源。最可駭的是沿途三處綠洲變成荒涼，官道改線，北移三百餘裡，蒲類從昔日的交通要道和貿易中間變成一座孤城。你想要重振蒲類，不但要與人鬥，還要與天鬥。”

高仙草指著羊群說：“你看老百姓像不像這些和順的羊兒？它們順從於領頭羊，即便明知起點是屠宰場也義無反顧跟從。朝廷的官員比如那幾隻汪汪亂吠的牧羊犬，它們賣力辦理羊群，服從於高高在上的仆人。作為仆人，隻需求幾頭好狗便可高枕無憂。”

見宋繼儒黑漆漆一對劍眉皺起來，當即改口：“倒是千萬不當。我對他說，雪兒女人飽讀詩書，最瞧不起酒囊飯袋的繡花枕頭。你若腹內斑斕，雪兒女人自會青睞相看。你猜如何的，他自此發了狠勁，搬離溫馨的醉歸樓，反而去到粗陋的韓氏公屋住下，每日與韓氏族人共同讀書習字。昨日我查抄他的學業，進步神速，將來我回揚州，對顧大人也好交差了。”

“天災呢？你有何良策讓戈壁重新變回綠洲？”

世人皆發笑。嬌嬌細弱胳膊揚起馬鞭，啪啪甩了幾鞭，車仗便沿著寬廣平坦官道，向蒲類縣城行進。

宋繼儒出聲不得，好不輕易走了個張長弓，怎地又冒出很多人來覬覦本身妹子？

韓崇武不耐煩打斷她：“就你和大哥阿誰教法，雪兒猴年馬月纔敢一小我騎馬。讓我來教，明天包管學會！”

“曉得啦！”韓雪兒嬌聲答覆，輕抽胯下的棗紅馬，反而跑得更快。

“比來在忙甚麼？你大病初癒，不該如此勞累。”高仙草望著他清臒的身形，心疼不已。

“唉！”宋繼儒歎了口氣，實在放心不下，想要上馬追逐。

宋繼儒悄悄點頭，和順看向她，耐煩等候高論。

二人敞高興扉，侃侃而談。金色落日下，微塵飛舞，一名頭戴花帽的黑臉少年笑吟吟地趕著羊群放牧返來，從二人身邊顛末。遠處，遙遙可見韓雪兒已能單獨騎馬緩轡而行，文武兄弟共騎一馬在旁緊緊跟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