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瑋木訥渾厚,人誆之輒信,常被府裡丫頭玩弄。雪兒看不下去,經常保護他,兩人豪情深厚。他不是讀書的料,隻大略識得幾字,稍通俗些就吃力,冇法與韓氏兄妹切磋學問。但他長於調教鸚鵡,把白雪調教得人模人樣,哄得雪兒非常隔心。
白飛飛麵紅耳赤,平生第一次對悍賊身份感到慚愧,哀告舅母代為諱飾。宋婉兒瞭解少年郎的背叛,一口承諾下來,把他藏身佛堂,每日好吃好喝服侍著。
他眺望繡樓,隻見綠紗窗上,映著一名吹笛少女的倩影。彷彿梨花香掠過青瓦簷角,白飛飛內心一動,輕點足尖,如一片墨色落葉,飄落在繡樓旁的海棠枝椏上。再一聳身,揪住了廊下椽子,平著身,如同燕子翱翔普通,探首到窗前。
喧嘩的天井規複安靜,海棠花在月色下嫋嫋泛著崇光。白飛飛捂著胳膊從樹上一躍而下,黑貓普通閃入佛堂。佛堂供奉著長明燈,他從靴筒裡取出匕首,藉著微小香火,籌辦脫手挖出箭矢。房門吱嘎一聲響,宋婉兒揹著藥箱排闥而入,淺笑看著他,柔聲問:“你是飛飛?你表哥在信裡都奉告我了。”
某年夏季,長安大雪紛飛,五歲的韓雪兒靈巧地坐在門口等兄長放學。宋繼儒踏雪返來,抱起她連親幾口。雪兒指著大街上一個雪堆說:“有人。”
她目不轉睛看著白飛飛,伸手悄悄撫摩他慘白的臉,流下淚來,責怪說:“好孩子,你正大光亮從大門出去就好,為何偷偷摸摸的?嬌嬌箭無虛發,比你娘當年還短長,你何必白白捱了一箭?”
宋婉兒心善,留下袁瑋做了兒子伴讀,視同己出,雪兒也遵循兄長對待。
雪兒垂垂長大,出落得楚楚動聽,袁瑋起了彆的心機。韓宋兩家不看出身,重真才實學,他自知文韜武略都不入流,隻得把傾慕深埋心間。他的同父異母兄弟王準一樣傾慕著韓雪兒,多次讓王鉷來提親,均被宋士廉直言回絕。
一曲結束,餘音嫋嫋,兩行清淚順著少女白玉般的臉頰流下來。一個胖大魁偉的丫環端著熱水從門外出去,擰了毛巾,悄悄拭去她的熱淚,粗聲粗氣說:“蜜斯,彆難過。夫人正在氣頭上,過兩天就會準予你下樓了。”
白飛飛捂著傷口,伏在海棠樹上一動不動。阿誰三箭射傷三大妙手的女子,反應之快,行動之敏捷,力量之強大,讓人瞠目結舌。她當然不會是韓雪兒,嬌弱的韓雪兒嚇得花容失容,正躲進一個頭髮斑白的中年女子懷裡,瑟瑟顫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