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後，他咬咬牙道：“先生既然如此剛強，那周某也不再勸，隻是但願先生莫要悔怨本日的決定。”

周墨白似笑非笑地看著嚴樓：“以先生之才，本可在宦途大展雄圖，卻屈居於此當個師爺，實在可惜，不如……此事就此作罷，今後如有機遇，我定當儘力保舉先生，讓先生重回宦海，如何？”

周墨白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先生這設法雖好，可劉昌家人完整能夠推說不知，縣衙也不能無端抓人啊。”

看周墨白這話頭，倒也不像是隨口對付的緩兵之計，不過憑他一個小小的七品知縣，怕是冇這個本事。

燭火搖擺，映照出堆積如山的賬簿，嚴樓指尖劃過泛黃的紙頁，墨跡間纖細的竄改陳跡在燈下無所遁形。

劉昌的遺孀李氏是個肥胖婦人，眼眶深陷，明顯喪夫後日子並不好過。

“死無對證？”嚴樓合上賬簿，唇角微揚，“那他的這些帳本呢？”

周墨白坐在太師椅上，指節發白地攥著茶盞，茶湯早已涼透。

“紙馬鋪？”嚴樓眯起眼，紙馬鋪專售祭奠用品，按理說，劉昌一個管賬的主簿，不該頻繁出入這類處所。

臨江仙·夜思

嚴樓展開密信，微黃的紙張上筆跡工，他目光敏捷掃過字裡行間，藉著燭火，發明紙張後背另有一幫手繪的輿圖。

“這是……織造局的暗記？”嚴樓脫口而出。

嚴樓抬眸，目光如刀：“大人是怕查下去，連累到本身？”

他走近樟木箱，翻開箱蓋，內裡堆滿了泛黃的賬冊，翻檢之下，竟發明一本私賬，記錄著“永昌綢緞莊”的銀錢來往，每筆數量旁都畫著一朵蓮花印記。

嚴樓靠回椅背，神采安然：“嚴某行事，從不悔怨，倒是大人，現在更應當想想如何麵對接下來的局麵，這案子一旦徹查到底，本相明白之時，誰是誰非，自有定論。”

“白蓮教？”嚴樓眉頭一皺，但隨即又點頭，“不對，這蓮斑紋路不對……”

“先生，您說甚麼？甚麼局？”

“哦，冇有，隻是這朵蓮花倒是很像官府圍殲白蓮教之時見過的印記。”

“嚴先生，先夫生前……確切管著縣庫賬目。”李氏聲音發顫，“可他從未貪墨，您可必然要替亡夫在太爺那邊說句話啊，隻是……“

嚴樓目光如炬地盯著周墨白：“劉昌雖死，但他另有家人，應當立即召他家人前來問話。”

周墨白聽到這話，神采刹時變得煞白，嘴唇微微顫抖，強裝平靜道：“先生休要胡亂猜想，周某怎會與這些人有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