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看向門口，隻見有些雍容的王繁華拍動手，臉上堆滿笑，短小的髯毛微微顫栗，狹長的雙眼藏不住奪目。

“哥哥……”

估計是為了避諱“朱元璋”的“元”字，明朝所鑄錢文冇有學習宋朝發行元寶，如熙寧元寶，而是一概叫通寶。

“爹，萬一顧正臣拿出了六貫錢……”

“好一口伶牙俐齒，顧舉人分歧凡響啊。”

王繁華走了出去。

顧正臣看著鄙陋的王有成，目光變得陰冷起來。

六貫錢不是小數量，這是一筆钜款，淺顯五口之家一年的花消也不過如此！顧家既拆不了東牆，也補不了西牆，想要離開窘境，隻能想體例贏利！

顧正臣擺了擺手：“恐怕讓你絕望了，依《律令》，負欠私債、違約不還者，五貫以上，違三月笞一十。王秀才，欠你家的財帛，不說另有七日違期，即便我違約三個月，到七月份不還，官差最多也是打我十棍子，何來下獄一說？”

王繁華嘲笑。

顧正臣用力推開王有成，拿起“賣身契”掃眼了幾眼，眯著眼說：“一無作價多少，二無清債說辭，三無中人作保，四無嫡親作押，王秀才，你這‘賣身契’打得是甚麼主張？”

顧正臣看著顧青青手內心的一枚銅錢，眼神一亮：“洪武通寶？”

王繁華嘴角微動。

顧正臣厲聲嗬叱，寂然說：“依朝廷《律令》，若勢豪之人，不告官司，以私債強奪妻女財產者，杖八十。要不要我們去衙門裡問問縣太爺，這八十大棍是打你身上，還是打我身上？”

王有成呸掉嘴上沾著的碎紙片，喊道：“顧正臣，你欠我家錢不還，要你妹又如何？”

顧正臣冷冷地看著無言以對的王有成，《大明律》要到洪武七年仲春才頒行天下，現在首要實施的是《律令》，至於老朱親身寫的《大誥》，還得等十二年纔會出世，不然還能拿出來唬唬人……

顧正臣手指高低翻動，洪武通寶在指縫間遊走，最後拋起，在洪武通報落下時，一把手抓住，目光篤定地說：“這就是咱家崛起的原始本錢，看著吧，哥會將那些欺負了我們的都踩在腳下！我們不要做洪武朝的螻蟻，我們要做洪武朝的猛獸！”

“爹。”

王繁華抬手給了王有成一巴掌，清脆的耳光令民氣頭一顫：“癡人，常日裡如何教誨你的，連一點小事都訛奪百出，給我滾回家去，莫要出來丟人！”